康定侯夫人見她為自己解圍了,隻笑著道:“還是世子夫人說的有道理,人家小姑娘還沒過門呢,怎經得起侯夫人你亂說。”
錦衣侯夫人臉上就有些不好看,她是錦衣侯的續弦,年紀比謝竹君還小了兩歲,從前卻也是愛慕謝昭之人,如今聽說靜姝是謝昭的女學生,自然是想酸兩句的,沒曾想反倒被謝竹君教訓了一頓。
謝昭那個人,滴水不漏、油鹽不進,活該他到如今都沒娶上媳婦!她心裡暗暗的想著,又覺得當年自己的一廂癡情錯付,真真是愚蠢至極,而那謝昭到如今都還沒有娶親,難道是有什麼隱疾?
這樣的一個想法在她腦海中生了出來,便如潮水一般,越發洶湧澎湃,恨不得馬上就開口問上一句,隻是……在這種場合若提起這種事情,她以後也沒臉見人了。錦衣侯夫人捏了捏指尖的帕子,暗暗咬牙,將來必定要報這一箭之仇。
一旁的平安侯夫人閒的看戲,眼神卻時不時往隔扇外看一眼,當年她替自己兒子定下何佳蕙,原就是沒瞧見長相的,不過就是因為知道何家富貴,且又願意給足了嫁妝攀這一門親戚,因此便答應了下來,今日還是她第一次見何佳蕙呢,若是長得醜了,到時候怎麼跟自己兒子交代?
平安侯夫人一想到這些,反倒有些緊張了起來,一年前她兒子倒是看上了一個丫頭的,想要納回家做妾,誰知竟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說那姑娘早已經婚配。
本來他們平安侯府要的人,便是婚配了又如何,橫豎給些銀子打發了也就是了,可萬萬沒想到,修書給平安侯的人竟然是謝昭。
他們平安侯府就算不給謝昭麵子,卻不敢不給安國公府麵子,也不敢不給太子麵子,納妾的事情,就這樣作罷了。
可謝昭實在不像是會管這宗閒事的人,因此他們思來想去,想必是何家知道了那件事情,因自己不好開口,所以才請了謝昭出麵。
人還沒過門呢,倒就想著要管起房裡的事情了,看來這何家也不是軟腳蟹。終究是有錢人家,即便身份低微,卻也是很要麵子的。
平安侯夫人隻端起茶盞,慢悠悠的抿了一口,便聽見外頭有婆子進來回話道:“回太太,何老太太帶著姑娘們來了。”
這廳中都是有頭有臉的太太奶奶們,論身份哪個不比商賈之家的何老太太高貴,但何老太太十幾年才來一趟京城,又是康定侯夫人的貴客,因此大家麵上也都露出熱絡的表情來,康定侯夫人隻忙笑著道:“快請她們進來。”
謝竹君聽說靜姝來了,臉上也露出溫婉的笑來,眼神中卻又透出幾分探究。謝昭不肯娶妻的事情,謝老夫人早已經告訴了她,她身為長姐,雖然知道謝昭身上固有一些特立獨行的個性,但他對靜姝卻是不一樣的。他甚至為了靜姝,跑去通州做一城的縣令,真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謝竹君很想知道,靜姝的身上到底有何種魔力,能讓謝昭不能把持到這種地步?
“來了來了。”丫鬟們的腳步聲從外頭傳來,謝竹君抬起頭,看見何老太太領著幾個姑娘正從垂花門外進來。
上房裡頭的隔扇都下了,從廳中便能清清楚楚的看見外麵的來人。靜姝跟在何老太太的身後,微微頷首,蓮步輕移的往這邊來。
謝竹君記得上回見她的時候還有一些孩子氣,可這一次再見,靜姝身上已完全沒有了當年的那種稚氣,少女黛眉遠岫、鬢染春煙、眼神流轉間顧盼生輝,直教是國色天香。
在場的女眷們亦不是那起子沒見過世麵的人,也都曾聽過有關靜姝容貌的傳言,但這樣一個大美人活生生的就來到了自己的麵前,還是讓人忍不住驚歎起來。
靜姝美的端麗冠絕、又楚楚動人,讓人忍不住想柔聲跟她說話。
“給老太太請安了。”
何老太太已經進了正廳,年歲小的晚輩們都起身見禮,這樣的場合,哪怕是身上有誥命的命婦,遇上年長的老人家,也該行個半禮的。
“姝丫頭過來。”何老太太卻是喚了靜姝到身邊,笑道:“快來給侯夫人拜壽。”
靜姝其實是不太喜歡康定侯夫人的,這人長了一雙勢利眼,每次看她的神色都不太一樣,竟像是在打量一樣貨物,估摸著今日是升值了還是貶值了。但今天是她的大壽,自己肯定是不能失禮的,便盈盈的同她行了一個萬福禮道:“給夫人請安,祝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廂康定侯夫人還沒發話呢,卻聽一旁有人笑著道:“瞧瞧這模樣,再聽聽這小嘴說的話,真真是讓人喜歡的緊啊!隻怕再過不久,就要改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