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文旭笑著收回了目光,心裡卻仍舊讚歎,都說靜姝長得好看,果然是一點不錯。女裝嬌俏妍麗、就連穿男裝,也是這般秀潤天成,這樣相貌的小公子,滿京城也找不出幾個來,她若真是男子,那上門求親的姑娘隻怕都要排到城門口了,隻可惜是個姑娘,又退了一次親,倒讓何老太太擔憂起了她的親事來,這幾回總把他叫到跟前,問他有沒有認識的人品好又沒娶親的公子哥,好給靜姝做媒!
這可難倒了何文旭了,如今跟他玩在一起的幾個人,也都老大不小了,都是當爹的人了。當然也有一個是例外,那便是謝昭。
可謝昭是什麼人呀?他是靜姝的先生,撇去這一層關係不說,謝昭的年紀也是真大了點……況且他看他,好像也半點沒有要娶親的念頭。
“三表哥,你在想什麼呢?”靜姝見何文旭有些走神,隻當他把方才自己說的話當真了,便開口道:“我就是說說而已,你可彆當真。”
何文旭這才回過神來,隻含糊笑道:“我還怕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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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昭卻是已經到了晚晴樓。
他做事向來守時,不管是自己約人,還是彆人約他,總會提前一點到地方。
好在何文旭早已經在那邊定下了雅間,報上了名字之後,店小二便領著他進了後院獨門獨棟的一坐小樓中。
這小樓三麵環水,左右各是通暢的抄手遊廊,後窗正對著院子裡的一處山房,鋪著鵝卵石的小徑,屋後有幾叢修竹,挨著三五方的青石,正是京城少見的園林景致。
謝昭落了坐,還不及欣賞這周遭的美景,便聽見門外人嘰嘰喳喳道:“一會兒你不準跟謝先生說,看看他能不能猜出我來!”
靜姝還在為方才何文旭沒有猜出她來而感到沾沾自喜,一心想要看看謝昭是什麼反應,誰知一推開門,就看見一個大活人坐在那裡,眼神正往他們這邊看過來。
聽見靜姝聲音的時候,謝昭便知道是她來了,隻是瞧見她這副打扮,多少還是有些驚訝。
驚訝之餘,心裡又多了幾分感歎,怪道自古不乏有好龍陽之人,若是男子都長成靜姝這模樣,那也就不足為奇了。
靜姝見謝昭看著他也不說話,臉頰就忍不住有些發燙,又想著方才她在外頭說的那麼大聲,隻怕他早就聽見了,如今又故意不開口,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
“咳咳咳……”一旁的何文旭便連連清了幾下嗓子。
謝昭這才反應過來,他竟然看靜姝就這樣看呆了,他正自悔失態,幸好有外頭的店小二過來傳話道:“回幾位爺,有客人點名了今兒要聽青花姑娘唱曲兒,幾位爺能不能換一個?咱樓裡的綠萼姑娘也不錯,唱得一嗓子好評彈……”
靜姝聽到這個名字卻是微微怔了怔,她前世似乎是聽人提起過這名字的,隻一時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場合。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大可能,她一個從不出門的深閨婦人,又怎麼會知道一個酒樓裡的戲子的名字呢?想來是有彆的同名同姓的人也未可知。
何文旭卻是開口道:“我這早幾日就定下了青花姑娘了,聽戲也要有個先來後到的吧?”
他雖是揚州來的,但這幾個月卻也常光顧著晚晴樓的生意,和這裡的店小二都熟悉的很,諒他們也不敢隨意欺生,便故意這樣開口道。
那店小二隻一臉歉意,看了一眼謝昭和靜姝,見都是生客,想來是何文旭特意帶來了聽青花姑娘唱戲的,隻恐傷了他的麵子,便蹙著眉心,萬般無奈道:“何爺是自己人,小的也不怕告訴您,那客人跟你們何家還有些淵源呢,是那平安侯世子,說是請了一個了不得的客人,就在隔壁這一間。”
何家千裡送親,原本是要和平安侯府結親的,最後三姑娘卻嫁去了鎮國公府,這件事情在京城也都傳開了。知情的人自然知道這裡頭是平安侯府在弄鬼,但也有聽了平安侯府片麵之言、不知情的,便以為是何家攀上了鎮國公府,因此把同平安侯府的親事給退了。
何文旭本不是脾氣急躁的人,此時聽小廝這樣說話的口氣,倒像是他們何家做了虧心事一般,越發就上了火氣,問道:“誰跟你說我們何家跟那種醃H人家有淵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