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一疊聲應好,靜姝卻有些哭笑不得,隻急忙道:“母親先打一個就好了,何必要打那麼多?”
謝老夫人聽了就說:“多打幾個,預備好配項圈的。”聽這個意思,還要再打好幾個項圈了……
靜姝也隻好依了謝老夫人的意思。
一時商議好了款式,掌櫃的又領著謝老夫人去樓上瞧彆的,靜姝因為有了身孕不方便,就坐在次間裡頭喝茶。隻見門口的簾子一閃,一個穿著桃紅色纏枝花對襟褙子的夫人從簾外進來,靜姝一抬頭,正和那人對上一眼,彼此就都點頭笑了笑。
來人卻正是戚平的外室月娘。
此時靜姝已知道了她的身份,隻是不知如何跟她搭訕,卻聽那人先開口道:“可真是巧呢,又遇上了這位夫人。”她說著,隻上下打量了靜姝一眼,見她穿著寬鬆的褙子,小腹微微凸起,眉眼間就又多了幾分笑意。
靜姝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但還是開口道:“不知夫人如何稱呼,從那日偶遇到今天,我也不過就出了兩趟門,可見我們倒是有緣分,上回聽夫人說曾在揚州住過,其實我小時候也是在揚州長大的。”
月娘聽說靜姝也是從揚州來的,頓時就生出了幾分親近感,她頓了頓,隻開口道:“什麼夫人不夫人的,我姓柳。”
靜姝就開口道:“原來是柳夫人。”她也不等對方問她,就自報家門道:“我夫家姓謝,外祖家在揚州還算有些名望,是揚州的何家。”
月娘一聽何家,頓時就心下一驚。何老夫人隻有一個外孫女,那就是嫁到宋家的三小姐所生的獨生女,名喚靜姝的。她被送往京城來的那一年,那小姑娘已經備接到了揚州去了,隻是她沒有見過而已,原來卻就是眼前這一位嗎?
月娘便忍不住又偷偷的細看了靜姝一眼,卻果真與她從前見過的何老夫人也有那麼幾分相似的。何家對她有救命之恩,此時看見了靜姝,越發讓月娘激動了幾分。
隻是她的身份……也不知道說出來,這位千金萬金的謝夫人會不會瞧不起她。
“原來是揚州何家。”月娘隻感歎道,她這廂才說著,隻聽外頭跟她的丫鬟進來回話:“奶奶,東西取著了,一會兒還有先生要來家裡見奶奶的,咱們也該早些回去了。”
月娘就蹙了蹙眉心道:“見了好些先生,沒一個中意的,隻怕這個也是一樣,若來了就讓他等著,我這裡正和人說話呢!”
靜姝就試探道:“夫人要請先生嗎?”眼下是年底了,外地的先生都趕回家過年去了,一時半刻確實請不到什麼好先生。
“家裡有個哥兒,快五歲了,就想著請個先生,將來也好能長些出息。”靜姝第一次見月娘的時候,她容貌俏麗,神色中還帶著幾分冷傲,可如今瞧著,她的冷傲中卻也彆有幾分女子的溫婉,尤其在這件事情上,竟還有幾分見識。
不過也是……何家調*教出來的姑娘,都是讀書識字的,比起那些隻做皮肉生意的,不知道強了多少。
靜姝想了片刻,就開口道:“我倒認識個先生,學問是極好的,從前在我家裡頭做西席,如今我那二哥中了舉人,去書院念書去了,也就把那先生辭了,若是夫人想請,我差人去打探打探,看他現在還收不收學生?”
月娘一聽是中了舉的舉人老爺的先生,哪裡有不答應的道理,隻連忙道:“若是這樣,那真是太好不過了,隻怕他嫌棄我家孩子年紀小,不願意教……”
“那倒不會的,誰也沒有從小就成才的,都是從小時候慢慢學起來的。”靜姝隻接著道:“我那個二哥,京城裡人都是知道的,有些木訥愚鈍,如今還不是中了舉人。”
宋景坤小時候裝傻,裝得人儘皆知的,就算月娘去打探,這也都是真真的事情。
“那夫人可一定要幫我去問問,我就在家裡等著了。”月娘說著,隻又把自己住的地方也說給了靜姝聽,又道:“您要是有什麼消息,隻管派人送個信來,我自己就不瞎張羅了,找了好一陣子,一個稱心如意的都沒有。”
靜姝隻點頭稱是,又道:“上回看見你買揚州的胭脂,前一陣子外祖母送了好些給我,偏我又有了身孕,如今每天都邋裡邋遢的,也用不上了,正巧差人送一些給你。”
月娘一聽,眼眶都紅了幾分,從前她在冀閣老家的時候,何家每年還會派人給她們送東西的,隻是後來她跟了戚平,天南地北的奔走,就斷了聯係。如今又能用上何家的東西,她這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