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色的眸從失神的狀態之中恢複過來,他不再看著叮叮咚咚作響的手機,反而望向了濕透了的床單。
他上初一的時候,第一次夢遺。
他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他乍然發現他的夢,心中五味雜陳。
然而百度問答上沒有人指責他的行為不對勁,他更沒有懷疑過自己的性取向,最終過去了三年,他絲毫沒有再糾結過這件事情。
秦懿安忽然聽到了席貝暫且關閉蓮蓬頭抹沐浴露的聲音,他回神。
【青團:想不起來了。】
【Uran:……好吧,恕我愛莫能助。】
【Uran:時間差不多到了,你要是還有問題就明天找我吧】【Uran:晚安啊,無性戀者!】秦懿安不知道自己該回複什麼。
他的目光在最後幾個字上逡巡了一圈,在心中輕輕地否認了一句。不是的。
他想……他應該不是的。
九月的天氣還很熱,更何況席貝做了兩個小時的夢。
他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黏膩的汗,先是洗頭,又是用沐浴露狠狠上下將自己給洗了一遍,才覺得自己清爽了許多。
席貝最終衝了一遍熱水,看著雪白的泡沫從下水道衝走,渾身忽然顫了顫。被他強行壓下去的那點亂七八糟的思緒似乎卷土重來了。
……本來,他在洗澡的時候可以不胡思亂想,不去思考自己剛剛為什
麼會夢到哥哥的。但是現在……
席貝的漂亮小臉皺了起來。
他歎了口氣,伸手拿了毛巾擦了擦臉和頭發,伸手摸到了一件新的睡衣套上。套上睡衣,還有…..席貝呆住了。
他好像,沒拿新的內褲。
而且,臟、臟了的那條呢?
頂著毛巾的人影在浴室裡恨不得翻箱倒櫃,席小貝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這麼狼狽過。他現在隻想從“席背”改名叫做"席順”。
——難道是剛剛不小心跟著睡衣給安安送出去了?
腦袋裡頓時隻剩下來了這一個可能,席貝苦惱地咬住了自己的指尖,垂下腦袋靠在了浴室的牆壁上。
忽然,外麵傳來了一聲:
“團團,伸手。”
席貝的臉騰地一下就紅透了。但是他總不可能不穿吧。
顫顫巍巍的席貝打開了一條門縫,從秦懿安的手裡接過了自己的白色內褲。穿上之後,他終於拉開了浴室的門出去了。
席貝垂著臉、紅著耳朵:
“安安……”
秦懿安擰乾了床單和席貝的睡衣。他“嗯”了一聲: “洗完了?”
"……洗完了,"席貝的眼睛水盈盈的,懷著幾分“他沒看到”的希冀, “安安,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內……"
話還沒說完,席貝就看到秦懿安最後在擰的是什麼東西。
……他的內褲。
"你是小豬嗎?"秦懿安忽然開口,微微勾起了一點唇角。
席貝羞憤欲死。
他拖著步子走到了秦懿安的麵前。
"席小豬,”秦懿安帶著他去陽台上暫且將幾件衣服晾好,回頭捏了一下他的鼻尖, “你是不是夢.……"
席貝睜大了眼睛,踮起腳尖來伸手捂住了秦懿安的嘴巴,沒讓他把剩下來的話說出去。半晌之後他才紅著耳朵點了點頭。
他應該怎麼說呢?
他還記得自己上一次,大大方方跟秦懿安說,這是非常非常正常的生理現象,希望秦懿安不要在意,反正夢到了什麼人,又不意味著一定要跟那個人談戀愛。
>秦懿安當時惡狠狠地跟他說不許他夢到彆人、夢到彆的女孩子,席貝笑眯眯應了。
現在真沒有夢到彆人。
因為他夢到秦懿安了。
"那你夢到誰了?"
秦懿安忽然轉頭,琉璃色的眸中含著幾分微微的笑意,並不明顯,卻好像有些勢在必得。"怎麼這麼緊張?"
席貝呆呆地望了過去,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怎、怎麼辦啊。
他做夢夢到哥哥了,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一點點不太對勁,如果放到秦思宇和謝曄他們的身上,他們肯定不可能會跟自己一樣。
可是,席貝也不會去夢彆的女孩子,他覺得那樣也太不禮貌了。
夢到哥哥也不對,可是夢到彆人更不合適。
距離被發現隻有一步之遙。
席貝險些兩眼一黑暈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