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二)(2 / 2)

“衡陽,你可願意讓六兒在你宮裡住些日子?”

戚衡陽一怔,便聽長平帝接著道:

“趙貴妃去後,六兒年幼,可宮裡妃位以上儘皆有子,隻怕不能儘心。你皇祖母雖然慈愛,但這些年精力不濟……朕思來想去,無人可托,唯有你自持果斷,有長兄風範,想來可以照顧他些許。”

“何況……趙家多英才,你和六兒多親近些,也是對他們的垂撫。現在雖然太平,但難保十年後邊疆不再生戰事,日後……他們也好留給你做臂膀,不致邊疆無人。”長平帝意味深長地說。

戚衡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深意:三年前的征西之戰後,異族被打怕了,如無意外,文朝十年內都不會再啟戰事。而趙貴妃母家趙氏名將輩出,在軍中威望頗高,未來長平帝必然要打壓冷待一段時間,把軍權重新收回手中。

但為了日後儲君繼位時,不至於無將可用,長平帝一方麵冷待甚至可能找理由重懲趙氏,另一方麵卻令戚衡陽對其加以籠絡,雙管齊下,便不愁他百年後儲君壓不住這一將門。

說起來,如今戚衡陽十二歲上下,長平帝自己也不過而立之年。可他並不覺得自己謀劃過早。隻因文朝自太宗以來,曆任皇帝沒有活過五十歲的,長平帝的祖父、父親更是在四十歲上就薨逝了,留給長平帝一個沒收拾乾淨的爛攤子。

他一腔苦心,也是為了不讓自己的繼承人如自己昔年那般艱難。

“父皇的苦心,兒臣明白。”戚衡陽垂下眼,恭敬道,“兒臣會好好照顧六弟的。”

長平帝欣慰地點點頭。作為一名父親,他當然是希望看見自己的兒子們友愛和睦的,太子今天就做的很好。

除了禦書房,戚衡陽這才讓白安說起早上那件事的經過。

等他說完,年輕的太子揉了揉額頭,嗓音冷淡:“看來孤還罰得少了。”

白安低著頭不敢吭聲。

此日後,六皇子戚笙便住進了東宮裡,戚衡陽也接過了管教之責。

他沒有胞弟,對底下的弟弟們向來一視同仁,統統忽視,此時願意接過這個麻煩,除了趙家之故,也有這個弟弟還算和他心意的原因。

……雖然,有些時候叫他非常頭疼。

就拿為趙貴妃跪靈這件事來說,戚笙素來體弱,和同齡小孩兒打一架都會暈厥,更彆提在靈前一跪就是幾個時辰了。

戚衡陽看似嚴肅,卻並非嚴守禮教的性格,並不覺得不跪上幾宿就是有失孝心。

本來他打算讓戚笙繼續在床上修養,不聽話就拿藥來灌,但偏偏戚笙醒來後沒有胡攪蠻纏,鬨騰不休,隻是一副乖巧的樣子和他聊天,不知怎麼的,就讓戚衡陽答應了他每日去靈堂兩個時辰。

戚衡陽:“……”

距離趙貴妃入葬皇陵已經過去了半個月。

東宮,書房,擺著一大一小兩張桌椅。

戚笙捧著書,悄悄打了個哈欠,眼睛朝窗外看去。

樹木蔥鬱,天空碧藍,鳥兒的清啼嬌嫩悅耳,一切都比手上這本狗屁不通的蒙學書籍有趣多了。

戚笙沒想過他在這個世界還要讀書。小孩子讀什麼書?難道不該好好打基礎學武技嗎?哪怕去樹上找找毒蟲毒蛇玩也比這個有意思啊!

“太子哥哥,”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我困了,想睡覺。”

早已留意到這邊的戚衡陽放下手中狼毫,不動聲色:“你把這一章抄三遍,孤便放你去院子裡玩一個時辰。”

頓了頓,又道:“遼國送來的雪狼,也許你去看看。”

戚笙眼眸明亮,神色一下子飛揚起來,仿佛屋外燦爛的驕陽。

“謝謝太子哥哥!”

望著他的笑容,這一刻,戚衡陽居然升起了些微遺憾:趙貴妃把他生成了這樣病弱的身體,卻偏偏又給了他這樣活潑的性格。

何其……殘忍。

也罷。戚衡陽重新提筆,沿著被打斷的思緒寫完這篇策論。

——總歸,還有他這個兄長護著他。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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