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笙就在趙大夫人安排的清靜小院裡悠閒地度過了兩天,然後見到了趙容。
趙容剛從國子監裡休沐回來,穿著整潔的藍色學子服,頭發整齊地束在腦後,露出清豔的臉龐。
他瞳孔很黑,安靜地垂下眼的時候,總是帶著隱忍而陰鬱的神色。
“六殿下。”他俯身半跪在地上,撿起落在地上的書本,動作自然熟練,仿佛已經做過了千萬遍。
戚笙這時候才注意到他似的,指了指榻上讓他坐下,一邊漫不經心地打量起他來。
趙容用袍角把書頁上的灰塵擦拭乾淨,放在桌子上,這才順從地坐在了一旁,無從猜測戚笙是否又有了新的想法。
就好像幾年年前,他害戚笙落了水,那少年就把他從柴房裡拖出了抽了十鞭子,轉頭又不知為何讓人給他灌了藥,讓他得以免於燒成傻子的下場。
後來,戚笙指揮他去和孤狼搏鬥,但又許諾他,如果能活下來,就給他進入國子監上學的機會。
每一次都是這樣。
讓人不知道是折磨還是善意。
又或者,僅僅隻是施舍。
但趙容已經學會了服從。甚至連討好都變成了習慣。
就這樣安靜地坐了足足一刻鐘,趙容才聽見六皇子低啞的嗓音,看見他居高臨下望過來的眸子:“你想出去嗎?”
“……?”
“去戰場,搏一個機會。”戚笙的聲音不高不低,去仿若驚雷,讓趙容心跳如鼓,不由自主地升起了期待。
“……您,想要什麼?”他艱難地問道。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看見戚笙的笑容,彎起的眉眼裡透著純粹的愉悅,仿佛他說了什麼很有意思的話。
“我要……”戚笙俯身,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話。
就這一句話,讓趙容的臉色蒼白如紙,也讓他情不自禁地血流加速。
“是。”最終他垂頭,恭敬地答道。
戚笙在趙府度過的第五天,宮裡終於來了人。
“太子殿下已經知道您不在宮裡的事了,”佛春小心地打量他的神色,補了一句“殿下為著伐逆一事,已經連著四天不曾睡過一個好覺,昨日風寒入體,足足病了一夜,太醫說,都是過於勞累的緣故。”
她說的非常詳儘,像是生怕戚笙犯了倔勁兒不肯回去。
索性戚笙隻是怔了一下,就爽快地坐上了來自宮裡的馬車,一路往東宮行去。
戚衡陽果然病了。
平時寅時就起來的人,現在辰時了猶在床上深眠,連戚笙走進去的動靜都沒能驚醒他。
戚笙坐在床邊,俯身用手背試了試他額上的溫度,感覺了半晌,什麼也感覺不出來。
他自小體弱,哪怕多年調養,體溫也比尋常人更低幾分,此時隻覺得戚衡陽額頭上的溫度熱熱的,摸起來還挺舒服的。
“六殿下,”戚衡陽的貼身內侍白安看到這一幕,不由輕咳一聲,將一個托盤放在桌子上,提醒道,“太醫的吩咐,這會兒太子殿下該喝藥了。”
一瞬間,仿佛時光倒轉,角色對換。
戚笙揚起唇角,瞥了眼托盤裡烏黑的散發著熱氣的湯藥和旁邊一小碟蜜餞,擺擺手示意他:“你下去吧,等二哥醒了,我親自盯著他喝藥。”
白安心說,您以為太子是您呢,喝藥還得人盯著?
想歸想,對六皇子他還是放心的,畢竟是太子一手養大的弟弟。
“那您可得好好看著太子殿下。”他笑著應一聲,退了下去。
等白安走了,戚笙立刻端起蜜餞,就坐在戚衡陽床邊,就著他的臉,一口一個,把蜜餞全都吃完了。
戚衡陽醒來,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戚笙手裡捧著一碗藥,笑眯眯地對他說:“太子哥哥,喝藥了。”
戚衡陽恍惚了一下。這幾年戚笙已經不用這個稱呼了,人前喊一聲“太子”,人後則喚一句“二哥”。
等回過神來,碗裡的藥已經喝完,苦澀的滋味彌漫在口腔裡。手指下意識伸出去拿蜜餞,卻隻觸碰到了空空如也的小碟子。
戚衡陽:“……”
而做了這一切的小壞蛋還在滿臉無辜地衝他笑,身上都是蜜餞香甜的氣息。
作者有話要說: 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天的,因為我的智障行為,錯過了這兩周的榜單QAQ
哭暈在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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