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笙麵無表情地看著白銀。
他不說話的時候眼瞳格外烏黑, 更顯得眉睫深濃, 氣勢淩厲。
然而這隻是一瞬間的事情。下一秒，他又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坐在椅子上翹著腿，語氣很隨意：
“你想要什麼？”
這便是默認了。
白銀深深地看著他，驀地笑了：“不管你想要做什麼, 我都可以幫你。”
“你偽裝雌子待在星輝學院裡, 還報名參加了冕戰……”他篤定地說, “你和我是一樣的。”
“你想要什麼？”原笙盯著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
白銀微微收斂了笑意，沉聲說：“當然是站在所有蟲族的頂端。並且……打破基因桎梏。”
後者當然更為重要。沒有生命, 什麼都是空談。
原笙給自己倒了杯蟲族特有的飲料，把心底的煩躁壓了下去，冷冷道：“那你就更不該殺他。”
想要打破基因桎梏，主角身上沒有被汙染過的基因才是重要的一環。
白銀望著雄子懶洋洋望來的、仿佛什麼都與他無關的神情, 放柔了聲音, 秀麗的眉眼一派溫柔之色：“可如果他活著, 你的身份就有可能泄露, 不是嗎？”
這話說的像是全然為了原笙著想。如果不是剛剛看見了這名雌子冷酷的一麵, 原笙也許還真有一分可能相信他的鬼話。
“那麼，希望你不要後悔。”把杯中的飲料一飲而儘, 原笙站起身，準備離開。
望著他高挑瘦削的背影，白銀眸光略深。
就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 他在原笙和那名A級雄子之前選擇了前者。
他並不後悔。
一方麵，他認為原笙這個未來的S級雄子藏在一眾雌子間，必然所圖很深，和那名可能暴露他真實身份的A級雄子自然勢不兩立，以兩者的手段城府來看，他不覺得後者能贏。
所以他出手殺掉那名A級雄子，也隻不過是一種示好而已。
另一方麵，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比起相信那名A級雄子身上的基因，他更願意去相信原笙才是能夠打破基因桎梏的雄子。
事實勝於雄辯，原笙自身的存在就說明了這一點。
數百年來，為什麼一直沒有S級雄子的出現？當然是因為當初的基因汙染，無數的雄子都卡在了A係50%的那個點上，無法打破那層桎梏。
而原笙突破了A係50%，就證明他有打破桎梏的方法。
雖然雌子受到的桎梏和雄子的不同——雄子被汙染的基因代代傳下來，導致雌子雖然可以突破到S級，卻始終隻能夠擁有短暫的壽命。
所以白銀對此勢在必得，哪怕和S級潛力的雄子待在一起，實在是一件有風險的事情。
是的，曆史證明了這一點——帝國時代，就有許多S級雌子仗著自己的位階而不憚於和S級雄子周旋往來，認為自己不會是“被控製”的那百分之五十，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證明了，雄子能長期占據蟲族中“腦”的地位，並不僅僅是因為傳統。
但曆史也無數次上演，善水者溺於泅，不曾真正吃虧的，總是心存僥幸。
就在原笙的手按在了門柄上時，白銀突然開口：“你‘控製’了赫洛？”
原笙回頭，語氣依然是隨意的，讓人分不清他心中所想：“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
白銀笑了一聲，他眉眼間是原笙熟悉的野心，似乎褪去了那層偽裝，顯得有幾分張狂之意：“不然，他為什麼會願意成為你的棋子，去參加‘冕戰’？他出現在蟲群裡，就是一場災難。”
原笙嗤笑一聲：“難道隻許你們爭奪新星域？”
白銀若有所思，不動聲色地問：“你想要新星域？這樣的話，為什麼不去‘控製’蘇一？赫洛未必是他的對手。”
原笙邁步走出房間，隨口道：“也許是因為……我舍不得。”
聲音消散在空氣裡。
瀟灑得恍若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