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精的老黑頭看丫頭的表情就知道錢不夠，頓時笑的歡了，刷的一聲打開折扇扇了起來，身子後靠，恢複了原狀，“丫頭，要是你真會寫字，給爺爺寫幾個字，畫點東西看看，這些東西，爺爺就隻收你六十塊，外加二十斤糧票咋樣？”
“我隻有十一，也沒有糧票。”
老頭：……笑臉僵住了。
不是他舍不得，實在是差得太遠，要是這些東西就賣出去十一塊，回去老婆子一準兒得揪掉他辮不可。
“這樣吧，丫頭，隻要你給爺爺寫幾個字，這隻毛筆，一個硯台和墨條，加上這個鎮紙，另外再給你添一遝子紙，一共五塊錢，你看成不？”看著丫頭苦大仇深的麵癱臉，老黑頭難得的覺得合眼緣，便也願意給孩子一點優惠，其實真要賣的話，最少也得十來塊才算是回了本，再一個，看這孩子的穿著，必然不會有多好的身家，要是她真是個懂行的孩子，他當然也是樂的跟一個不錯的丫頭結個善緣，把孩子的字給老太婆，她也不會什麼了。
“好的，謝謝爺爺。”她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動作熟練的將老黑頭早就磨好的墨汁拿到一邊的空地上，毛筆翹起擱置，鋪平宣紙，放上鎮紙，一係列動作引得周圍的販子們都望了過來，“喲，你們看，那丫頭竟然準備寫毛筆字了，這麼的丫頭，不得了啊，我去看看。”
“咦？還真是，我去看看。”
“我也去。”
一眨眼，就圍上來一群人，遮擋了老黑頭的視線，於是他頓時不高興了，“乾嘛呢？一邊去？彆擋光，走走走……”站起身，老黑頭湊近了，揮趕著周邊人。
“我老黑頭，又不是你寫字，你瞎蹦躂個啥勁兒啊？”人家不高興了。
“這是我的攤子，咋就跟我沒關係了，去，趕緊的，一邊去。”
“誒，你這老黑頭……”爭論還沒個結果，已經有人喊出了“好，不錯，真好！”
聽見聲音，幾人也不爭了，急急忙忙的看了過去，隻見平整的宣紙上，齊齊整整的楷，是一首水調歌頭，字裡行間，間距，筆鋒，無一不明這孩子深深地功底，好似寫了幾十年了一般，即使有些藏拙，依然掩不住筆尖的鋒利和霸道，老黑頭一把撈起宣紙，看著丫頭的眼神沉了沉，這個孩子，好大的銳氣，這，不該是一個孩子的字，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老黑頭也不得不信，“丫頭，這些你都拿走吧，爺爺就收你十塊。”指著劉珺剛開始指的文房四寶，老黑頭少了漫不經心，多了一絲尊重和探尋。
劉珺沒接話，而是將剛才老頭指的五塊錢的貨物裝好，從兜子裡找出五塊錢，放在攤子上，無言的離開了，留下一群人默然。
而老黑頭則是沉默了良久，又坐回了位子，恢複了前的狀態，隻是劉珺寫的墨寶在晾乾之後被他心翼翼的折好放進了胸前的位置。
他想，要是今老太婆在這，估計得跟著丫頭回家喊著收徒了，她是個惜才的；不過那丫頭片子，性子倒是真的穩得住，不錯，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