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應該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存在於葉妙的記憶中。
她喂小時嶼喝水,杯裡的水透著一種茶葉黃,或許那不應該是喂,是她強製性逼著小時嶼喝下去。
小時嶼臉上全是淚水,哭著喊,姐姐我不喝。
但他那麼小,根本抗拒不了來自繼姐的惡意。
這驟然而來的回憶讓葉妙感到一陣惡心,葉妙究竟對小時嶼做過多少過分的事,她所看到的不過冰山一角。怎麼會有這樣惡毒的人。
葉妙很少用惡毒這個詞來形容人,但對於書中的葉妙,她覺得這次詞都不足以形容。原來小孩子的惡意比大人的更可怕,他們沒有是非對錯之分,做事任憑自己心意。
那杯水應該是衝泡的過期茶葉,記憶中這件事是發生在葉父還沒有去世之前,葉父讓她扔垃圾,她從垃圾桶裡撿出的這個茶葉,泡在水裡逼迫小時嶼喝下。
怪不得剛才她端水給小時嶼時,他會是那樣的反應,他應該還記得上次葉妙逼他喝水的場景。
但是啊,即使這樣,他也乖乖把水喝了,真的太聽話了,聽話的讓人心疼。
葉妙把杯子洗了之後,從廚房出來便看見小時嶼站在房間門口。
矮矮的個子,手緊緊扒在門上,可能由於剛才她的善意,他終於敢走出房門。
葉妙對他展顏一笑,還來不及說什麼,葉奶奶就回來了:“妙妙,走了,去剪頭發了。”
葉妙應了一聲,走到小時嶼麵前,伸出手:“小時嶼,我們去剪頭發了。”
“你管他乾啥,叫了他還不去,當自己是老大爺啊。”
葉奶奶這麼說,葉妙也不好再說什麼,隻是小聲對著陸時嶼說:“和姐姐一起出去吧。”
小時嶼向門口走去,沒有牽她的手。
葉妙無奈一笑,知道自己不能太著急了。
理發店是在鎮上的一個小店裡,門麵上放著一張紙板,上麵寫著大大的“理發”兩個字,連張圖片都沒有。店裡生意不太好,可能由於現在天氣太熱了,葉妙他們不用排隊就直接可以剪了。
這時剪頭發沒有什麼發型可言,理發師是個中年女人,一邊給葉妙剪著頭發,一邊和葉奶奶說話。
由此可見,葉奶奶在他們鎮上人緣還是不錯的,到處都有認識的人。
葉奶奶一個勁地喊理發師給葉妙剪好看點,理發師笑嗬嗬地說一定一定。
從沒經曆過這樣場麵的葉妙有些臉紅,最後剪完之後葉妙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短發整齊,在耳朵下一點,清爽的發型看起來比原來那個亂糟糟的雞毛頭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理發師給葉妙剪完頭發便準備收工,葉妙趕緊拉起陸時嶼:“我弟弟也要剪頭發。”
理發師看了一眼葉奶奶,葉奶奶不太情願地點了點頭,理發師又拿起剪刀在陸時嶼頭上動工。
可能原來從沒來理發店剪過頭發,每當剪刀發出哢嚓聲響時,他總是僵住身子不敢亂動。
葉妙坐在小時嶼旁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住他的小手。
一開始,陸時嶼是有些抗拒的,但發現她隻是握住他並沒有其他舉動之後,才沒有過分拒絕。
手中的小手握成小小的拳頭,手背上軟軟的小肉摸起來像是溫潤的玉,隻是指頭太瘦了,幾乎沒有什麼肉,葉妙想,她以後要給他做很多好吃的才行啊。
兩個人都剪了頭發,才花了兩塊錢,葉妙不得不感慨,現在的物價真便宜啊。
自從在理發店裡握了陸時嶼的小手後,直到出來葉妙都沒放手,陸時嶼低著小小的腦袋,走在她旁邊,像一隻可愛的小柴犬。
被自己的想象逗的一樂,葉妙緊了緊自己的手,便感覺到手中的小拳頭握得更緊了。
她又看了一眼陸時嶼的新發型,剛剪了之後她便一直沒忍住盯著陸時嶼看,他人小小的,卻也知道害羞,被她一直盯著,耳朵尖染上淡淡的緋紅,但卻一句話沒說。
他現在剪著短短的頭發,一張臉都清晰地露了出來,眉眼如詩如畫,葉妙就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小男孩。
摸了摸他的頭發,他腦袋微微一瑟縮,葉妙眯著眼睛,真感覺在撫摸著小動物的毛發一般,柔軟溫暖,讓人愛不釋手。
葉奶奶看她一直牽著小時嶼,還有些奇怪。
葉妙忙解釋說:“奶奶,我摔到腦袋不是因為小時嶼,是我誤會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