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妙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遇上一場地震。
這在中也是根本沒有出現的情節,她的出現已經使這本的情節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此之前,她在新聞上看過好幾次關於地震的消息,但這卻是第一次親身經曆。
她頭腦一片空白,隻被陸時嶼緊緊牽著手往外跑去。
她感覺到腳下的地在搖動,被攥緊的手腕表明現在陸時嶼的心情也十分不平靜。
葉妙隻能被他拉著跑,但好在這一場地震並不強烈。
而他們住在彆墅,從房間跑到外麵也沒有花太多的時間。
這是一片彆墅區,此時站在空地上的人已經成群站立。
在自然災害麵前,無論是現實生活中多強大的人,都顯得無比渺小。
她還穿著睡衣,此時不免覺得有些冷。
陸時嶼把自己隨手抓來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葉妙感覺到肩膀一暖,抬起頭看向陸時嶼。
他朝她露出一個笑容,安慰道:“彆擔心,沒事的。”
腳下的土地仍然在輕微的顫動,空地上的人發出悉悉索索的說話聲,恐慌籠罩了在場的大部分人。
葉妙抓住陸時嶼的胳膊,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
當地震來襲時,如果不是陸時嶼來找她,牽著她的手把她拉出來,她現在應該還是房間裡。
而此刻,房間的玻璃已經有些被震碎。
不過彆墅的建築商應該是很有職業操守的,沒有任何一棟房屋倒塌。
夜間的風微涼,葉妙看著陸時嶼穿著偏薄的家居服,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
陸時嶼微微詫異,以為她是在害怕,摟住她的肩膀,把她攬在懷裡,輕聲安慰:“今晚我們先去酒店住。”
不過現在是不能開車了,餘震雖然震幅很小,但也不能輕易回到建築中去。
手機信號有些不好,電話也打不出去,但好在救援很快到來。
在溫暖的酒店房間中,葉妙通過新聞才得知,原來是附近地區發生了六級地震,他們所在的地方並不是震源地。
所以幾乎沒有傷亡,除了一個在遇到地震時,反應十分迅速,從三樓跳下的年輕人骨折之外,再無其他。
葉妙仍然心有餘悸,雖然知道這次地震等級不高,就是陸時嶼不來救她,她也不會受傷。
但她現在的心情卻沒有人能夠理解。
有這樣一個人,在前路未知,遭遇了危險的情況下,第一件事便是不顧自己安全來找她。
在微冷的夜裡,明明自己也穿著很少的衣服,卻把保暖的外套給了她。
而現在,那個人去洗澡去了,她在外麵等他。
仿佛他們現在是一對最平常不過的情侶,聽見浴室的水聲,她想到了其他什麼,臉微微泛紅。
這一晚上,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不過是兩個同樣有些緊張的年輕人,一個睡在沙發,一個睡在床上。都裝作睡著的模樣,其實誰也沒有睡著。
他們住的彆墅並沒有因為地震而損壞什麼東西,隻是陸時嶼感冒了。
他向來身體很健康,這次的感冒卻來勢洶洶。
起先是小小的咳嗽,陸時嶼也沒放在心上,葉妙讓他去醫院看看,他也推脫說不用。
葉妙無奈,還專門給他熬了冰糖雪梨水。
那時陸時嶼還是很開心的,可是喝了冰糖雪梨水的第二天,他發燒了,甚至有些不省人事。
葉妙著急了,趕緊把他送到醫院。
醫生說是感冒引發的發燒,需要輸液。
陸時嶼也慢慢醒來,醒來便發現葉妙正在趴在床邊,頭枕著手臂,眉頭微微皺起,睡得不□□穩。
他心中一動,其實是知道自己生病了。
一開始沒有來醫院,不過是貪圖著她的仔細叮囑,那樣的細心照顧讓他感覺她是喜歡他的。
或許也是想通過這樣來引起她的憐惜,不過現在,看著睡不好的她,他又有些懊惱。
手輕輕碰了碰她的臉,葉妙睫毛微動,便睜開了眼。
一下便看著陸時嶼醒了,她眉間的鬱色頓時消散:“你醒啦。”
陸時嶼笑了笑:“讓你擔心了。”
一說到這,葉妙就有些生氣:“你怎麼連自己生病得這麼嚴重都不知道,還一直不來醫院。”
當醫生說陸時嶼感冒很嚴重時,葉妙都驚呆了,在家他分明還是一副好好的樣子,除了有時候會咳嗽。
她心中更加懊惱,她太不關心他了。
想來應該是地震那天晚上感冒的,那晚夜風微涼,他們又都受了驚嚇,陸時嶼還把唯一保暖的外套給了她。
葉妙心中更是過意不去,看著陸時嶼疲憊的睡容,心裡十分不好受。
陸時嶼聽見她話語微帶些指責,但更多的是關心,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幾分:“我真的沒事,你彆擔心了。”
“我才不關心,你自己不知道怎麼照顧自己。”她嘴硬道。
“不是還有你嗎?”他淡淡的笑著說。
臉上還有些病容,笑容卻從沒停下過。
葉妙看著他即使身上病中,笑起來依然好看的臉,心臟不受控製地多跳了幾下:“哪能一直想著彆人呢,隻有自己最可靠。”
她一旦興奮,嘴巴就有點不受控製,話也是如此。
陸時嶼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嗯。”
“先不和你說了,我回家給你帶點衣服來。”她匆忙而逃。
走出病房,想起剛才陸時嶼驟變的臉色,輕輕歎了一口氣。
他是病人呀,她怎麼還說這樣的話……
她自己都想打自己了。
地震已經過去幾天,彆墅區的居民已經慢慢搬了回來,像往常一樣生活。
葉妙回到家先是熬了一鍋湯,準備待會帶去醫院給陸時嶼。
原來她生病時,都是陸時嶼照顧她的,現在也終於可以讓她償還一次了。
走到熟悉的房間,她想起那晚忽如其來的地震,陸時嶼拉著她的手往外跑,動作果斷乾脆,即使途中腳下的地微搖,他卻從沒放開她的手。
真有種同生共死的氣概。
葉妙心中一片柔軟,又酸又澀。
地震來的時候,她身邊隻有陸時嶼一人。
即使這次她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一個人——韋風蘭也不在。
韋風蘭新交了男朋友,她有她自己的生活了,以後注定不會花那麼多的時間在葉妙身上了。
時光慢慢往後走,葉妙也慢慢發現,她曾經在這個世界的好友都和她的關心都漸漸生疏,隻有陸時嶼,他們的關心越來越親密。
而現在,仿佛隻有他永遠不會離開她。
她自身是一個非常安全感的人,這應該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的通病。
所以她渴望回到現實生活中去,即使在現實生活中,她也十分想念陸時嶼。
但那的環境她更為熟悉,那還有她認識的許多人,人在熟悉的地方更能有安全感。
而在這個世界,她隻有和陸時嶼在一起時,才會有那樣的安定。
所以再次穿越,她一開始故意遠離陸時嶼,也是不想自己沉浸在這樣的安定中。
一個人給的安定比不上一群人、一個熟悉的環境給的。
但現在,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她不止一次遲疑,到底應該怎麼選擇。
一開始,她堅決要回到現實生活中去。
而現在,她也很想待在陸時嶼身邊。
心中的天平搖擺不定,這讓她覺得煩惱。
彆墅的房間都采用的指紋鎖,陸時嶼的房間門也有儲存有她的指紋信息。
陸時嶼對她是全然不設防的,每當得知他為她做的事,她心中就會更加感動,而心中的天平,在留下來那一端又會多增加一個砝碼。
她想,可能再給她一些時間,她就真的不想走了。
這樣的念頭,讓她覺得無措又有些害怕,那是對未來不確定的擔心。
陸時嶼的房間她來的次數不多,他的房間裝修是極其簡單的風格。
葉妙打開衣櫃,找出幾件換洗的衣服,便準備給他拿去醫院。
拿出衣服的時候,不知道什麼壓在衣服上麵,她略一使勁,原來疊放好的衣服便落了下來。
看著地上散落的衣服,葉妙揉了揉太陽穴。
陸時嶼跟有強迫症似的,衣服都疊放得整整齊齊,驟然看到這些整齊的衣服落在地上亂成一團,她看著都覺得難受。
隻能一件一件替他折好放進去,但在放衣服的時候,卻不小心看見衣櫃下方有一個抽屜。
抽屜隻是簡單的關著,並沒有鎖,好奇心驅使葉妙拉開了抽屜。
陸時嶼這個人一看就知道他應該是用那種極其簡單大方的衣櫃的,這個抽屜的出現與房間的整體風格格格不入。
拉開抽屜一看,才發現裡麵放著好幾個筆記本。
有些看起來已經很舊,而最上麵的那個筆記本,還是嶄新的,應該剛用過不久。
葉妙鬼使神差般拿出那些筆記本,雖然知道這是陸時嶼的**,她不應該去翻看。
但內心卻有個聲音告訴她,要是不看,她會後悔終身。
她翻看了最新的那一個筆記本,看到第一頁的內容便知道,這是陸時嶼的日記本。
理智告訴她,不應該再繼續看下去了,這是陸時嶼的**。
但餘光掃到的第一句話便吸引了她的目光。
“我看見她和簡明嘉走在一起了。”
“為什麼不能喜歡我呢?高中時是如此,現在也是如此,我到底有哪裡比不上簡明嘉?
怎麼可能放手,我沒那麼大度,她隻能是我的。”
葉妙看著上麵的日期,赫然是她被陸時嶼擄來彆墅的前幾天。
那時韋風蘭給她找到了簡明嘉作為律師,原來她和簡明嘉的見麵被他知曉了。
看著日記本上的文字,她仿佛看見了那個偏執的男人,嫉妒她和簡明嘉的見麵,所以劍走偏鋒,把她關在這裡。
但他這樣的囚禁也沒持續多久。
葉妙在日記中看到了他的痛苦與糾結,原來那陣子並不是她一個人在難過,他比她更難過。
“她到底要怎樣才能高興起來,就是要我命我也能給她,隻是,我還想陪她久一點。為什麼就不能喜歡我呢,我等了她那麼多年。”
陸時嶼的字一向很好看,配得上字如其人,但這幾句話卻是力透紙背,看得出他當時心情很不平靜。
越往後看,葉妙越不忍心看下去,那上麵寫著的全部是一個男人卑微無望的愛。
他原書中是高高在上,無所不能的男主,但現在,卻因為她的原因,變成了現在的模樣。
衣冠楚楚的麵容下早已經是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葉妙心中也看得難受,卻依然堅持著往後翻。
那陣子,他們的關係好一點了,於是日記本上的內容也有了變化。
“她做的蛋糕很甜,我很喜歡。”
“她笑起來很好看,要是一直能笑就好了。”
“她關心我的樣子很可愛,要是能得到她的照顧,一直醉酒也沒什麼關係。”
……
她看得眼眶慢慢變紅,如果早點知道他的感情……
早點知道,會怎麼樣呢?
她一定不會對他那麼殘忍,原來她曾經說過每一句傷人的話,他都記住了。
但是他一點也沒怪她,反而是在懊惱,他不應該逼她。
其實嚴格說來,他並沒有怎麼逼迫她,是她一直在用言語傷害著最愛自己的這個人。
她對陸時嶼的感情從沒懷疑過,卻總是擔心,要是未來他不喜歡她了,她該怎麼辦呢?
在這個全然陌生的世界,沒有一個人親人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