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006章(1 / 2)

兩人對視之際,心跳同頻,都快蹦出胸腔了。

大河蚌一心想著,這下死翹翹了,被逮了個正著,她要當場表演美少女秒變大河蚌了,還要被開殼取珍珠,被切肉吃,她的肉老嫩老嫩了……

想著想著……就想哭了……

秀氣的眉頭慢慢往一起蹙,大河蚌擺出要哭的表情,嬌嬌怯怯楚楚可憐,但見眼前的井珩驚慌之餘一直沒說什麼做什麼,她倒是腦子繼續轉了,突然想到——對啊!她是妖啊!人怕妖啊!

她上一任主人就是捉惡妖的,所以她知道,自古以來,普通人類見妖見鬼那都是要被嚇死的,不是驚聲大叫,就是轉頭就跑,要不然就是兩眼一翻兩腿一直,直挺挺地往地“轟動”一倒。

大河蚌機靈起來,沒等井珩再給出下一步反應,她頂著害怕怯懦的表情,又往後挪一下屁股,然後頷首眉眼輕閃,在井珩麵前化成一縷清風,逃走了。

井珩還在驚措之中,被嚇得跌坐在沙發椅上的動作也保持沒變,便眼見著眼前那個滿臉楚楚可憐,通身隻裹白紗的少女突然消失了。

一縷清香從臉畔擦過,清新得過分熟悉。

井珩驚在沙發椅上很久沒動,有點反應過來之後,使勁眨了好幾下眼睛,也沒再在他的床上看到人。他的心臟還在狂跳,堵在嗓子眼兒裡,快要爆裂。

任心臟狂跳一會之後,有些平靜了下來,井珩連忙從沙發椅上起來。因為還在慌措中,起身轉身的動作裡,腳下還不時打滑,頗有些狼狽。

他腦子裡記著剛才從臉邊擦過的香風,快步走去陽光房,伸手按開陽光房的燈。裡麵倒是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白色的荷花開在清淺的月光裡。

他幾步邁到水池邊,便看到清澈如鏡的水麵上飄著一瓣白色荷花,鮮嫩的花瓣正在微微地蕩,周圍漾開一圈一圈細細的水波紋。

晚上陽光房裡沒通風,其他不管是假景還是真花,都完全佇立不動,隻有這片花瓣飄在水麵上蕩著,無風自動。

井珩微微屏著呼吸,彎腰把花瓣撿起來,捏在手指間仔細看了看,除了香味熟悉,他沒看出有什麼其他奇特的地方,於是又把目光掃向水池裡。

藏在水池隱蔽處的大河蚌此時正在瑟瑟發抖,閉緊蚌殼動也不敢動一下。

本來她上一次夜裡出來活動,差點被井珩發現之後,就在水池裡老實了好幾天,沒太出來,夜裡也沒再去爬井珩的床。

但她靈識淺,忘性也大,發現井珩真的沒發現,安寧的日子過幾天後,就又放鬆了起來。

她雖然放鬆悠閒,但也還是稍微收斂了點,隻是在家裡沒人的時候或者夜裡,化成人形出來活動,沒再在井珩睡覺的時候去他過房間裡,他不在的時候倒是會去。

今天就是,下午的時候她感覺不舒服,渾身上下哪哪都難受,連刨沙子的興致都沒有,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想著聞聞井珩身上的味道來續續命,便化成人形去了他房裡。

她本來打算得很好,在井珩床上聞著他的味道吸收吸收日月精華,修煉修煉恢複恢複精神,然後就乖乖回到水池裡。反正井珩回來她也能聽到,在他回來的時候趕緊閃蚌就是了。

結果哪知道,她在完全抗拒不了井珩身上味道的同時,還因為太過享受被包裹其中的感覺,美滋滋地在床上躺睡著了,偏偏還睡得死沉死沉。

在被子突然被掀開,被閃白的光線猛刺醒之前,她完全沒聽到任何動靜,自然也不知道井珩回來了。於是就那麼毫無防備的,被井珩逮了個正著。

此刻感受著井珩目光亂掃,大河蚌咬緊了蚌殼悶聲祈禱——千萬彆往她身上懷疑啊,千萬彆把她揪出去啊,真要把她當妖怪打死的話,那她隻能跑了。

想到這裡又挺怏怏的,世界之大,她要跑去哪裡呢?她並不喜歡深山老林小溪河的生活,太避世太孤獨了。

說起來,她挺喜歡現在的生活,做個寵物,刨刨沙子陪陪井珩。在池子裡泡得實在膩味,就偷偷化成人形出來玩玩。

她就這麼點蚌生樂趣,都不能成全她麼?

還有世界之大,她自從離開上一任主人的荷花池後,流浪著去過很多水域,但沒有哪一個地方比井珩家裡的這一方小池子更適合她修煉。

日月精華是有的,花草樹木裡能采集的靈氣也多。她不過才住進井珩家一個多月,就靈力大增,可以幻化成人形了。

大河蚌咬緊了蚌殼,想來想去,委屈巴巴,映水自憐。

自憐了一會,沒忍住“咕嚕”冒了一串泡泡。

……

算了,她這點靈識還是彆妄圖思考蚌生了。

她還是比較適合刨沙子鑽沙子。

**

井珩站在水池邊,看著荷葉下露出來的一點點蚌殼,看到冒起一串水泡,再看看手裡的荷花,腦子裡亂成一團麻,微蹙眉心正在努力理頭緒。

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但心跳的頻率還是有些快。剛才的場景還在他腦子裡閃,他想了一會,突然用硬擠出來的聲音嚴肅說:“彆讓我動手,自己出來!”

陽光房裡很安靜,他的聲音落下後,便顯得十分滑稽。他本來就有些說不出口這些話,心想被彆人看到肯定當他神經病,對著空氣瞎揚聲恐嚇什麼呢?

大河蚌確實也被他恐嚇到了,但她因為怕,縮在殼裡更不敢動。說出去的話落空在空氣裡,沒人回應,於是……空氣裡飄過大寫的尷尬……

井珩的腦門上也寫著……尷……尬……

自己演出沒辦法,井珩隻好自我救場般清一下嗓子,緩解一下尷尬,心想還好沒有彆人看到他這副神神叨叨的模樣,不然他嚴師形象儘毀。

尷尬完了,他自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神經病了。這麼想著,慢慢鬆出口氣,同時鬆開手指把手裡的荷花瓣丟回水池裡。

荷花瓣完全可以是剛落下來的,所以才會無風自蕩。

而在房間裡看到的女孩兒,是幻覺。

當然,至於為什麼會產生這樣的幻覺,他不知道。心裡想著,去醫院看精神科的話,找病因大概都不好找。他完全不認識那個女孩,平時除了工作以外,也沒有對誰產生過什麼不該有的旖旎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