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第 85 章(1 / 2)

一劍封仙 指尖的詠歎調 10751 字 3個月前

()地麵上天色已蒙蒙亮,遠方霞光蔚然,水氣氤氳。

傅寒洲緩過氣來後,便跟從風裡鷹一路向北,兩人仗著輕功卓絕,鑽入了一處灰綠色的針葉林中。

這裡已經是西域的北方地帶,接近天山處,氣候嚴寒,大雪終年不散。

風裡鷹原來在這針葉林中有一個隱蔽所,半麵是白雪覆蓋的土坡,另半麵則被他用枯枝落葉略作偽裝。

兩人鑽入隱蔽所裡,地下的溫度卻比地麵要舒適得多,還屯了不少的乾糧物資。

風裡鷹看著傅寒洲,好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唇不住顫抖。

片刻後,他突然伸手過來,扒開傅寒洲的衣襟。

口口:“哇!”

傅寒洲:“?”

風裡鷹看到傅寒洲胸口並無傷痕,便知道北宸那一掌已經臻至化境,果然沒有傷害到傅寒洲,這才放心下來。

傅寒洲見了,笑了一聲,說:“現在終於敢來見我了?”

風裡鷹低著頭,活像是一隻犯了錯的狗崽子,既不敢抬頭來看傅寒洲,也不敢出聲反駁。

一會兒,傅寒洲也突然伸出手,扒開風裡鷹的衣服。

風裡鷹:“洲……!?”

傅寒洲看到了風裡鷹肩上的傷口——是由北宸最後射出的一箭所傷,隻見皮肉中一片都是細小的箭頭。

傅寒洲拔出一根,見上麵金屬色澤不對,便知道又是浸了藥的。

“忍著點,我來處理這個傷口。”傅寒洲道。

冰天雪地的山洞中,他們不敢升起篝火,便臨時以冰雪將洞口完全封閉,保證裡麵密不透風,溫度也就漸漸上升。

傅寒洲雙手在風裡鷹肩頭忙碌,將小箭一根根拔出。

風裡鷹悶哼一聲,索性咬住了刀柄,忍著不說話。

傅寒洲聽到細碎聲音,有點不忍心他強忍著,便說話轉移注意力道:“你先前抓了那個青樓女子,可從她嘴裡問出什麼來?”

“……有一點。”風裡鷹悶悶地說道,嗓音啞得不像樣子,“她說極樂宮真的就是極樂宮,住在裡麵的人都是神仙樣貌,還能吞雲吐霧,每個人都非常開心的樣子。被抓的美人其實隨時都能走,也沒有被捆住手腳,但是他們不願意走……他們說世間太苦,唯有極樂宮裡還能有幾分的快樂。”

“哦?”傅寒洲挑眉,“那她自己為何就跑出來了?

風裡鷹繼續道:“她說進了極樂宮,就、就、就……”

傅寒洲:“就什麼?”

“就忍不住要和神仙巫山**,丟……丟了貞操。”風裡鷹耳尖一紅道,“尋常女子失了名節,回到中原也是要被千夫所指,沒有活路,還不如就在極樂宮裡活著。隻有她本來是青樓女子,本不在乎這個,反而想著有了這一層經曆,生意或許能更好些,所以就回來了。”

傅寒洲:“……”

口口:“哈哈哈哈哈這個女的好有商業頭腦啊!”

說話的功夫間,傅寒洲雙手利索,已經將風裡鷹的傷口清理乾淨了。

便從懷中取出金瘡藥,上了藥粉,再仔細包紮完畢。

這期間,風裡鷹又成了個鋸嘴葫蘆,悶著不說話,隻是一直盯著傅寒洲看。

傅寒洲也看了看他:多日不見,風裡鷹長出了青色的胡渣,頭發淩亂,一副滿麵風塵的樣子,一雙碧色的眼眸好似也深沉了許多。

突然,傅寒洲道:“風裡鷹,你有兒子了怎麼不和我說?”

“什——!”

風裡鷹一聽之下,驚得幾乎要原地跳起三尺高,頓時破了功,匆忙說:“我不是,我沒有!洲洲你哪裡聽說的?”

傅寒洲聽他總算肯說話,就笑了起來,說:“嗯,我猜你也沒那個能耐。”

“啊……你拿我尋開心。”風裡鷹委屈極了。

這時,口口趁機開口道:“對鴨,主人,口口查過人口資料庫啦。風裡鷹還沒結婚呢,他有個同父異母的姐姐,就是那個叫‘老餮’的委托人。他們家裡還養了一條狗,我猜那天視頻裡的應該是狗,不是小孩兒……”

“知道了。”傅寒洲卻已經不太在意了。

口口又道:“另外口口剛才翻了數據庫!天山雪蓮心是真噠!真的可以解蠱的!”

“好!”傅寒洲說,“北宸竟然送了個真的來。”

口口小聲說:“口口都看得出來了,他不舍得害主人,送給主人的肯定是真的……”

一會兒,傅寒洲就對風裡鷹說:“我知道,你中了腐心蠱。”

風裡鷹一驚,驟然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為好。

傅寒洲就繼續說道:“你以為自己命不久矣,或者是隨時都要叛變,對我背後就來一刀。怕的不行,所以決定躲著我走,是不是?”

風裡鷹悶悶地低著頭,不說話。

傅寒洲繼續道:“但是走之前還覺得不放心,於是就敲詐那個鐵索盟盟主,多攢點銀子留下。這期間還過了個年,你得知了極樂宮裡跑回來一個女子,於是燃起了來西域找解藥的希望,就準備瞞著我,獨自一人過來,是不是?”

風裡鷹道:“你……你都知道了。”

傅寒洲說:“這麼大的事,你竟然能一直裝在心裡,我也是服了你了。”

“我……我不敢冒險的。”風裡鷹喃喃地說,“我不想給你惹那麼多麻煩。我知道我總是纏著你,花費你許多時間和精力,受了那麼重的傷,難道還要回頭來照顧我嗎……不可以的,我不能在那個時候回去見你,太危險了,我是見過那些屍人的樣子的,我還知道就連腐心蠱泡過的水都帶著劇毒……”

他說話頗有些顛三倒四,不成章法。

傅寒洲嘴角卻噙著很淡的笑意,低聲道:“傻子。”

風裡鷹聽了,真是委屈的要命,背過身子去不看傅寒洲了,嘴裡自顧自地念叨:“我聽人家說過,喜歡就會放肆,但愛就是克製。他說的真對,我不能老是一副要你照顧的樣子。天天‘洲洲吃飯’、‘洲洲來打雪仗’的,難道是三歲的小孩兒嗎?

“我武功也不如姓應的,而且還窮的要命。我都快要死了,竟然什麼東西都不能留下,我太難過了……

“隻能臨死前去偷、去搶,怎麼樣都好。我可算是明白那個姓秦的大俠為什麼年年寄錢給他女兒了,真的是好不放心啊,做什麼都擔心……”

“誰說你快要死了?”傅寒洲道。

風裡鷹靜了一會兒,低低地說:“我打聽過了,中了腐心蠱的必死無疑,就算沒有蠱母來控製,也隻有三個月的清醒時間。現在已經兩個月了,還剩最後一點時間,我……我想一個人走,不想讓你們看見。

“那兩個月,我跟你們一起喝臘八粥,一起過新年,一起拜了灶王爺,還看了花燈……真的很開心。洲洲,我真的好開心。”

雪洞外,風聲呼嘯。

薄雪在溫度中漸次融化,卻靜謐無聲。

傅寒洲突然緊張道:“快看這是什麼?”

“?”

風裡鷹連忙回頭去看,然後身子就猛地一僵——

傅寒洲趁機點了他的穴道。

“洲洲——”

風裡鷹忍不住叫道。

傅寒洲一手捏著他的下巴,趁機就將天山雪蓮心丟進了他的嘴裡。

風裡鷹猝不及防,咕咚一下便吞進了肚子,被噎得齜牙咧嘴。

傅寒洲這才覺得滿意,拍了拍手,將那空空如也的錦盒丟了,說:“好了,完事。”

一會兒,風裡鷹開始渾身發熱,臉上、脖子上都紅了起來,但還被點著穴道,隻能開口說話:“洲洲,你給我吃了什麼?”

“天山雪蓮心。”傅寒洲說,“讓口兒檢查過了……咳,總之是解蠱的好東西。”

“解……蠱……”

風裡鷹的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已經昏沉一片,向前栽倒過去。

傅寒洲連忙扶住他,將他平放下來,卻看見風裡鷹都已經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