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瑕脊背彎起,再說話的時候,聲音裡夾雜著哭音。
“我錯了嗚嗚嗚”
薄然動作微頓,並沒有因為這一聲認錯而停下動作,過了一會兒,她靜靜的注視著路瑕,低頭落在她眼尾一個吻。
指腹抹去她眼底的水花。
窗外天色漸明,華燈已滅,整個城市突然安靜了下來。晨曦一點點的從天際湧出,溫和的陽光透過那道薄薄的窗簾跳進房間裡。
落在兩截相纏的手臂上。
兩人未著寸縷,露出白皙光滑的肩,再往下的風光都藏在了被子裡。
其中一個人猛地睜開雙眼。
薄然愣了片刻,腦海裡閃放昨晚纏綿的畫麵,側頭看了眼身邊的路瑕。
她睡的有些沉,額前一縷發絲落下,貼著她白皙的臉頰,嘴巴微微抿著,看上去安靜而乖巧。
眼前的少女跟昨晚舞台上的人大相徑庭,晨曦灑在她的鼻尖,泛著淡淡的微光,薄然看的一度有些出神。
她輕吸了口氣,動作輕輕的挪開了被窩,赤著腳踩在地毯上,彎腰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穿好衣服後,她轉頭看了眼,眉眼略微有些鬆動。
臨走前,薄然走到窗前,拉了下窗簾,掩住中間那道縫隙。
晨曦被窗簾擋在窗外,房間裡頓時變得昏暗,薄然路過床邊頓了下腳步,目光看了眼路瑕。昏暗中隻看到一個簡單的輪廓,恍若工筆畫般線條乾淨。
動作很輕的關上房門,薄然下樓走到前台,給房間又續了一晚。
走出酒店的大門,天尚未大亮,薄然看了眼時間,才剛剛六點十分左右。
薄然攔了輛出租車,上車後報了個地址,這個點交通沒那麼堵。
約莫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棟實驗樓下。
進了大樓後,薄然收到一條消息,“你進來後直接上五樓,然後左轉。”
整棟樓都很安靜,薄然隔著那道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一排排玻璃儀器,裡麵站著一個身穿白色大褂的背影,彎著腰似乎是在記錄著什麼數據。
過了一會兒,裡麵的人突然放下筆,看了一會兒數據,這才抬起臉來,露出一張秀氣嫻靜的麵容。
女子看起來二十五六樣子,氣質溫和,眼底隱隱發黑,一雙眼睛卻亮的驚人,為了記錄這組數據她在實驗裡熬了一宿。
“表姐。”薄然看向冉雨清打了聲招呼。
冉雨清走出實驗室,困意猛地湧上來,她忍不住低頭打了個哈欠,聲音帶著濃重的倦意,“你剛剛說檢測什麼來著?”
薄然撕下袖口的布料,在冉雨清驚訝的目光下,她說道:“表姐,我想檢測這位布料上汙漬的成分。”
冉雨清:“……”
打量了一下,她嗅到一股淡淡的酒味,抬頭看了眼薄然,見她衣服有些皺巴巴的,“你昨晚沒回家嗎?”
“沒有,昨晚從酒吧出來太晚了,我在附近的酒吧住了一晚。”
冉雨清哦了一聲,困意如同潮水般湧上來,她拿過薄然手裡的布條,“這周末給你檢測結果,我先去隔壁睡一會兒。為了記錄那組數據,熬了快四十個小時了,再熬下去我就成人乾了。”
薄然道了聲謝就走了,沒耽誤冉雨清寶貴的睡眠時間。
在電梯上,她也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昨晚她回到酒店都一點了,在浴室裡又待了半個多小時,然後又是……
等她睡著的時候,都將近三點了。算下來,她差不多就睡了三個多小時。
酒店裡的路瑕,可算是一覺睡到天黑,中途她醒來過一次,迷迷糊糊的睜了幾秒,見周圍光線昏暗,以為天還沒亮呢。
閉上眼又睡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已經是晚上七點鐘,路瑕還帶著宿醉的後遺症,後腦勺有些暈疼的感覺。
她突然意識到什麼不對勁,猛地睜開了雙眼,打開了床頭燈。
暖黃色柔光灑在床頭附近,路瑕坐起來,後背依靠著床頭,雙眼盯著天花板發呆。
很快她就回過神來,剛坐了還沒一會兒,酸軟無力的身體就開始叫囂著。
昨晚的畫麵源源不斷的衝擊著她的腦海,路瑕臉色變了又變,在燈光下顯得尤其精彩。
“啊!”她突然垂下頭,雙手捂住自己的臉,發絲垂下來把她羞紅的臉完全遮擋住。
昨晚她到底乾了什麼啊啊啊啊!
一覺醒來路瑕並沒有忘掉昨晚的一切,恰恰相反,她記得很清楚,酒吧裡她雙腳並用夾住薄然,浴室裡她趴在浴缸裡求親親,還有……
床上她勾住薄然的脖子,把人壓在身下,甚至還說出了自己心底的話——占有她。
後來似乎就有點悲慘了,路瑕感覺自己身心俱疲,她順勢又躺了下去,仰著頭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
刹那間路瑕腦海裡突然浮現出一個模糊的聲音,快如閃電般,她幾乎沒有抓住。閉上眼再次陷入深思中,路瑕再次睜開眼,眼裡微微泛著水光,腦海裡那道聲音逐漸變得清晰。
“所以你在酒裡下藥是為了占有我?”
路瑕雙眼微閉,嘴唇微微顫抖著,隨即像從噩夢中醒來般,臉色蒼白沒有血色。
她想起來了,她笑著回了一句,說道:
“是,下藥。”
路瑕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她跟薄然兩人之間,徹底完了。以薄然的脾性,她知道了自己使了這麼卑劣的方法,彆說是薄然了,現在她連她自己都想唾棄。
昨晚估計是傳說中的分手炮。
雖然藥不是她下的,可那杯酒卻是自己親自遞上去的,更何況最後躺在床上的還是她——路瑕。
她自己不相信,這事跟她沒關係。
藥?想起了那杯酒,路瑕眼神冷了下來,從床頭上拿過自己的手機,打開通信錄找到弈衍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接通後,路瑕直接問弈衍在哪,得知他在家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路瑕在床上扒拉了半天,也扒出了自己的衣服,最後還是在浴室裡的垃圾桶找到了。
一個人又回到床上,身體躲進被窩裡,看著窗外的夜色,心裡難受到委屈。
沒衣服啊,沒衣服啊!
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她隻好打電話給房曉雯求助了。
電話裡傳來一陣尖叫聲,“我的媽呀!!!你再說了一遍,我去酒店給你衣服????”
路瑕嗯了一聲。
“握草握草!!!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晚上八點半了,你你你這浪的有點狠啊!”
“你回趟我住的地方,”路瑕頓了下,遲疑了數秒,“我衣櫃下麵疊著內衣,幫我拿一套。等下我把房間號發給你。”
房曉雯:“流批你流批!等著!我馬上去解救你。”
房曉雯到酒店門口的時候,給路瑕發了消息,然後路瑕等了一分鐘左右,裹著被子走到門口,打開門留出一道門縫。
又裹著被子回到床上,不到兩分鐘,她聽到門外傳來房曉雯的聲音,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光鑽了進來。
“你怎麼不開燈?”房曉雯進了房間,關上門,打開了房間的燈,往裡走了幾步,看到裹在床上的路瑕,頓時樂瘋了。
走近了一看,她才發現路瑕神情焉焉的,失魂落魄的,很不對勁。房曉雯收斂了麵上的笑,把裝衣服的袋子遞給她,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她顯然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臉色變得不太好,“難不成是——”
路瑕打斷了她的猜想,一臉絕望的說道:“不是,我把薄然給上了。”
房曉雯鬆了口氣,“嚇我一跳,上就上唄,反正你們兩個都對對方有意思,多大的點事呀。”
路瑕臉色慘敗的搖搖頭,“那要是下了藥呢?”
房曉雯踉蹌了一下,差點沒摔倒在地上,她深深的看了眼路瑕,不得不打擊她說道:“那你完了。”
路瑕低垂著腦袋,渾身散發著悲傷的情緒,她抽了下鼻子。抓起手邊的袋子,連帶著人埋進被子裡,抱著袋子哇哇的哭出來了。
“嗚嗚嗚啊哇哇哇哇哇!!我也知道自己完了嗚嗚嗚啊啊啊!”
房曉雯隔著被子,拍了拍裡麵的大團子,安慰道:“沒事,不就是一個薄然嗎?要不你在找個新的。”
被子的哭聲一停,就在房曉雯以為路瑕聽進去了,下一秒被子裡爆發更大的聲音。
“我不要,我就要薄然!!!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了十多分鐘後,路瑕從被子裡鑽出一個腦袋來,她看著房曉雯說道:“你先出去,我換下衣服。”
走到酒店大廳,房曉雯看了眼路瑕,見她雙眼還是紅通通的,下巴緊繃著,像極了一隻發瘋前的兔子。
“那你下一步打算是什麼?”房曉雯突然問道。
路瑕微眯著雙眼,冷哼了一聲,狠狠的說道:“打算?當然是算賬了!!!”
房曉雯愣了一下,“算賬,找誰算賬?”
路瑕一字一字道:“弈衍跟弈沅。”
房曉雯把人送到彆墅前,在路瑕拉開車門的時候,忍不住的問道:“要不要我做些什麼?”
路瑕關上車門,透過半開的玻璃窗看向她,臉上的冷厲掩於夜色中,聲音顯得空洞懾人,“那就打個120吧。”
說著她轉身進去了。
路瑕沒有上二樓,先是去了廚房,在角落裡看到了一個拖把。她腳踩著拖把頭,抽出裡麵的木棍,冷著臉停在弈衍的房間前。
“弈衍!開門!”她聲音不大,略有些嘶啞,在夜色中染上了幾分陰冷。
“怎麼,你又搞什麼?”弈衍不耐煩的聲音從裡麵傳來過。
“我說!開門!”路瑕重重的又重複了一遍。
裡麵沒了動靜,漸漸的有腳步聲靠近,弈衍門開到一半,看到路瑕手裡的木棍,臉色一變,下意識的要關上門。
門縫被棍子卡住,路瑕握住棍子的那隻手微微用力,彆開了弈衍的房間。
弈衍臉色有些慌亂,後退了幾步,“我告訴你路瑕,你不準亂來。”
路瑕嗤笑一聲,抬腳進去,反手將房間門反鎖住。她眉眼凝聚著重重的冷氣,一點點逼進弈衍,身上溢出的戾氣硬是逼得弈衍一退再退。
“亂來?我今天還就真的亂來了。”路瑕沉下臉,憋著火氣,聲音冷冷的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
弈衍猛地抬眸,他看著眼前的路瑕,“你——”
路瑕沒再說話,直接一棍子挑了上去,重重的把人摔在地上。砰的一聲,周圍的地板都顫了顫,弈衍一陣胸悶氣短,痛的說不出話來。
隻是很顯然路瑕並沒有打算這麼輕易繞過他,她緩慢的走到弈衍的跟前,燈光背對著她,半邊臉掩於黑暗中。另半邊臉的冷漠、尖銳、看的無令人心驚。
棍子舉在半空中,又狠狠的落下來,每一下都準確無誤的落在弈衍的大腿上。
弈衍痛的發抖,甚至他隱隱聽到骨碎的聲音,尖銳拔高的痛呼聲響徹在這棟彆墅裡。
今天弈家兩位家長都沒在,家裡出了弈衍跟路瑕之外,就是弈沅。
房間外弈沅不停的敲門。
打了整整八棍子,路瑕才停下,她蹲下身看著地上痛的抽搐的弈衍,緩緩的逼近他,冷漠的笑了一笑。
她說道:“你如願了。”
聲音暗啞,咬牙切齒的說道:“弈衍,那藥我中了,然後你知道發生了什麼嗎?”
弈衍沒說話。
路瑕勾了下唇,笑裡浸著寒霜,低頭望著弈衍的雙眼說道:“然後我把她上了,狠狠的占有了她。”
弈衍顫顫巍巍的睜開眼,他看著路瑕突然站起來,背對著他說道:“我跟她也徹底完了。”
打開房間門,弈沅目光落在弈衍染著鮮血的大腿上,她幾乎不可置信的看著路瑕。
路瑕眼神冷漠,“打120吧,晚了這腿可就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被路瑕的話迷惑,她受了一晚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來了,補昨天的。
今天又過了十二點了。
昨天也過了十二點,我去補紅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