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帝暈暈乎乎爬起來,撲到圓珠珠壁邊敲打呐喊、嘶吼咆哮,可他那聲音傳出去比蚊子聲音還小,周圍除了土和幾顆草,根本沒什麼人,他喊了一會兒就沒力氣了,滑回去,盤腿坐好,雙手結勢,打出兩團黑色魔氣,朝珠壁推去。
不多時,就見血紅色圓珠從土裡爬出來,似乎圓珠上沾染的泥土遮住了裡麵之人的視線,圓珠左右上下抖了抖,將碎泥抖落,朝前滾。
行進的方向是水光瀲所蹲的那間茅廁,可走到半道,一股強大的念力打進圓珠之人的神識中,魔帝“啊”了一聲,表情變得扭曲,再也沒了力氣運出魔之氣掌控圓珠。
他就知道他根本無法逃脫那股強大念力的控製,若這時候他強行堅持,隻會像那人一樣魂飛魄散。
這天下,無論妖魔仙神,隻要魂飛魄散,基本等於元神消燼,不能再入輪回道,肉身最多過七天七日流為屍水,除非練就不死之身。
不死之身,隻是傳說。幾千幾百萬年來,幾乎無人練就,可那次一戰,倒是讓他開了眼界,那坐了雲端數萬載的九重天天帝,在被他和太宰聖君聯合打死那一刹,隻是一刹那的功夫,就練成了。
人比人,簡直氣死人!不,魔比神,簡直氣死魔!
他沒有不死之身,隻能我為魚肉,人為刀俎。
掙紮一番,魔帝還是乖乖操控著圓珠老老實實滾回流箏那裡。
流箏抖著蹲麻的腿剛走出茅廁,就見一顆血紅色的圓珠蹦到眼前,她伸出手,握住。
“你怎麼跑出來了?”
-
關考生的小黑屋雖然小,但怕把考生悶壞,每個房間都開有一扇小窗戶,窗台上還種有多肉,窗戶離地麵距離很遠,考生若想通過窗戶看外麵,須得踩上凳子才夠得著,有點被關監獄的即視感。
這些小房子皆是為了進行筆試臨時搭建,從蓬萊山一處分叉的山頭建到另一頭,沿著山邊而建,中心呈“u”形空出大片地方站滿監考修士,考生在小房子裡無法與外界溝通,出了小房子有一群監考修士盯著,完全沒有作弊的機會,窗外是白雲飄飄、懸崖峭壁,三寸之內設有隔絕陣法,空中鳥獸幾乎飛不進來。
這日早上醒來,流箏用監考修士打過來的水洗臉時,看見一隻小烏龜從門縫底下爬進來。
她擰乾帕子,搭到架子上,頭發也沒梳,全部往後麵攏了攏,她走過來將小烏龜撿起來。
小烏龜甚是與眾不同,背上的鬼殼是紫色的,一雙小小的龜眼睛泛藍,小模樣俊得不行,流箏瞅著它,覺得好眼熟,腦海裡不自禁浮現出小紫魚和小麻雀的影子。
小烏龜半點也不怕生,被她落到手心上時毫無反抗,也沒有慌不擇路地要跑,而是昂著一顆小腦袋看著她。
小龍跳過來卷到她手臂上,一雙金黃色的眼睛盯著小烏龜看,好奇一般伸出龍爪去撓了撓它,還“呀”了一聲,小烏龜也半點沒有害怕。
瞅了一會兒,小龍王嘴巴一張,想把小烏龜吃掉,流箏推開它的小臉,它才意識到流箏不準它吃,它就不吃了,但是牙齒有點兒癢,想磨牙得緊,跳回桌上啃茶杯。
考官來發新一套試卷時,流箏將小烏龜落到地上,想著這小家夥估計是跑錯地方才跑進來的,等考官走後,將它落到門口,將它放生。
答起題來流箏就把這隻俊俏的小烏龜忘了,等刷完題,她一抬頭,見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隻小烏龜,正睜著藍眼睛看她,小龍王長長的小身板繞著小烏龜圍了一圈兒,用鼻子將它嗅來嗅去,又不敢吃它。
“你怎麼不走呀?”流箏一樂,將小烏龜捧到手上。
小烏龜隻是看著她。
客棧裡,魏煊看著那張近在咫尺的粉嫩小臉,蹙了眉頭。
臉蛋兒上的肉少了,眼睛黑眼圈也有點兒重。
他以為不過是分開幾日而已,他曾在九重天度過那麼多一個人的日子,這點離彆能算什麼。可令他意外,這幾日對他而言,仿佛像過了很久很久,久到他覺得自己的耐心被消磨殆儘,思念這種情緒湧在心頭,像微弱的塵埃極速膨脹成星辰,直到天宇無法容納,他一個理智的神也無法掌控,收集了幾片碎魂後,他就是想來看看她。
魏小烏龜煊安靜地窩在流箏軟軟嫩嫩的手心上盯著她,另一邊,魏煊從胸口摸出一大把粉粉白白的小蓮子。
他將那些小蓮子撒在桌上,一顆一顆撥弄著,神色認真,像是在跟誰下棋,把小蓮子當成棋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