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2 / 2)

梓鹿說:“抱……”

“歉”字還未出口,秦禮初就說:“你忙工作,我能理解,不用道歉,餓了嗎?”

梓鹿忙起來連晚飯都忘記了,這會兒餓得饑腸轆轆。

她連忙點頭。

秦禮初說:“車停在那邊,不遠,十幾步的路,走吧。”

梓鹿還是不好意思,白白讓人乾等四個小時,怎麼聽都過意不去。

她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後,說:“其實你不用等我的,你等我這麼久,我太不好意思了,四個小時,你是不是等我等得很無聊?”

“沒有,我在遠程工作,剛剛工作完,下車走了會就碰見你下來了。”

梓鹿還是覺得不好意思,說道:“以後吃飯還是儘量在周末吧,工作日變數太多。”

梓鹿語氣的歉意太濃厚了,秦禮初說:“你不用覺得抱歉。”

梓鹿微微一愣。

秦禮初又說:“我們剛結婚那會兒,我剛接手星龍,每天都很忙,你也經常等我。”

梓鹿問:“每天都等嗎?”

秦禮初說:“差不多,一個月裡能閒下來的時間也隻有三四天。”

梓鹿咋舌道:“真的假的?我真的經常等你?”

秦禮初:“真的。”

梓鹿問:“我毫無怨言嗎?”

“沒有。”

梓鹿想了想,說道:“我覺得我可能有,但是你不知道,等一個人真的很累,等一天兩天三天四天,可以,要是每天都得等,不可能沒有怨言,除非我很愛你。可是即便我很愛你,等久了,也會不開心,也會有情緒。”

“不,你沒有不開心,你沒有情緒。”

梓鹿斬釘截鐵地說:“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沒有?”

秦禮初:“你不夠嚴謹,你失憶了,你又怎麼知道你沒有?”

梓鹿一聽,來了勁兒,說道:“好,你來和我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不開心,沒有小情緒?”

秦禮初:“你沒說。”

“我沒說就代表沒有嗎?我不高興就一定得說出來?你不能察覺出來?再說,我如果天天等你,你因為工作晚了回家,我能說什麼嗎?你又不是出軌,又不是犯了原則上的錯,我好意思說我不高興嗎?”

秦禮初問:“那你為什麼不高興?”

梓鹿情景代入了一下,心裡有點兒不爽了,說道:“當然不高興了,我是你老婆,你工作需要時間,你談老婆就不需要時間了嗎?老婆娶回來就扔家裡了嗎?你以為娶了老婆就是一項你完成的工作嗎?你們公司項目談成了,完工了,還得有售後服務呢。老婆娶回來後,不需要售後?你不需要關心我?不需要在意我?天天和工作待一起,你們秦家是缺錢還是怎麼著?非得這麼拚命工作?錢永遠賺不完,你要賺一輩子,還娶老婆做什麼?”

梓鹿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去和秦禮初也許是產生過感情的。

她這麼一感情至上的人,秦禮初又生得不差,說不定是先婚後愛,慢慢產生了感情。不然以她的脾性,怎麼可能天天等一個男人回家?

如果是純粹的約定好的商業聯姻,他愛乾嘛乾嘛去,工作到地老天荒都可以。

他當他的工作狂,她一個人億萬資產的小富婆想怎麼逍遙就怎麼逍遙。

可是秦禮初說她天天等他回家,想必是有感情在的。

商業聯姻的婚姻好端端才三年就離婚,桃子是外人,未必清楚他們夫妻倆的狀況,可是她覺得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秦禮初忽略了她的感受,她受不了才離婚的。

秦禮初說:“我沒有不關心你。”

梓鹿想了想,根據她這段時日和他的相處,又說:“是,我知道你有關心我,”一頓,才說道:“可是你給我的關心,和我要的關心是同一種關心嗎?我要什麼,你知道嗎?我是不清楚也不記得過去發生了什麼,可是就從你說的這句話,我沒有不高興,我沒有小情緒,我就知道你不了解我,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什麼樣的關心。你的時間大部分給了工作,小部分給了家庭,也許還沒有小部分。假如我過去很愛你,我這樣的戀愛腦,你給我百分之五的關心,我就能自己腦補剩下百分之九十五的甜,支撐自己和你過下去。可最後我還是和你離婚了,證明你根本沒給我百分之五的關心……”

秦禮初似乎想說什麼,梓鹿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連百分之五的關心都沒有,還不能說明你因為工作而忽略我嗎?你因為工作而忽略我,給不了我要的,我和你離婚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梓鹿又想起初見時,秦禮初在醫院裡說:“你還在生氣?”

她作為一個過去的旁觀者,心疼過去的自己。

她冷冷地說:“你是不是覺得我和你離婚,是在鬨脾氣?生莫名其妙的氣?你是不是還覺得女人很難懂?作得要上天了?不,我肯定不是鬨脾氣,我這人真生氣絕對不會拿婚姻開玩笑,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我忍夠了,想通了,才跟你離婚。絕對不是一件小事,絕對是很多很多的小事積累出來的不滿,是你長久以來因為工作對我的忽略。”

梓鹿長歎一聲:“我是個很好哄的人,你工作加班沒問題,但是一直加班一直忽略就很有問題了。你彆這麼看著我,我就問你一個問題,我每天等你,你工作到很晚回家,我是不是笑臉逢迎?有沒有撒嬌式地跟你說,你是工作狂?我很想你?你是不是什麼表示都沒有?甚至連個盼頭都沒給我?”

梓鹿想了想,說:“譬如你告訴我,最近忙什麼什麼,但是什麼時候能忙完,忙完後會好好陪我?或者陪我去哪兒玩當補償?你彆跟我是讓秘書給我買衣服包包,我像是缺包包衣服的人嗎?我要的從來不是物質上的東西,絕對是一顆真心。”

“秦禮初,你有嗎?”

秦禮初想回答,說自己有一顆真心,可是梓鹿的每一句話像春寒料峭時的冰雹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臉上。

疼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心肝脾肺都像是被針紮一樣。

不是因為梓鹿此時此刻說的每一句話,而是過去自己的種種不經意間傷害了梓鹿的行為。

他頭一回明白什麼叫做啞口無言。

而就在這時候,梓鹿聳聳肩,笑嘻嘻地說道:“不過都是過去的事情啦,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好說,但是都不重要。畢竟我們已經離婚了嘛。而且你現在這麼大度幫我追易深哥哥,等我們結婚那天,我給你包個大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