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1994 字 3個月前

如果裴在野沒看錯,那該死的孫明煦,現在吃著原本給他做的山藥糕,在他的地盤,和他的小月亮說笑?

而且他還讓小月亮給他補衣服!

這個孫明煦,真是色膽包天,誰都敢惦記。

他尚未意識到,在他的心裡,已隱隱將小月亮視為私有,她應該隻對他一個人笑,隻對他一個人好才是。

現在瞧見孫明煦和她在花樹下說笑,裴在野仿佛被人迎麵給了一拳,臉色彆提多陰沉了。

他閉了閉眼,又深吸了口氣,待到神色如常之後,才走了過去。

孫明煦見他過來,忙起身招呼:“陸表弟。”

裴在野神色淡漠地略略還禮:“孫表兄。”

沈望舒已經幫他把衣服補好還給他了,不過她這時候還生著四哥的氣,哼了一聲,把臉扭到一邊,連看也不看他。

裴在野見她這樣,臉色更難看了。

孫明煦隱隱覺察到倆人之間似乎有些齟齬,他夾在兩人中間怪不自在的,便打圓場道:“姑祖母的午膳應當已經備好了,你們用過飯了沒?咱們一道去吃飯吧。”

沈望舒搖了搖頭:“我不大餓,表兄自去吧。”

裴在野淡淡道:“我也不餓,孫表兄自便。”

孫明煦:“...”

沈望舒皺了下眉,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起身:“不過我吃點也行,走吧。”

裴在野雙手環胸,慢悠悠地道:“我突然也有點餓了,用些吃食也無妨。”

孫明煦:“...”

沈望舒氣的腦袋都快冒煙了:“你乾嘛老學我,學人精,討厭鬼!”

裴在野見她對著自己發脾氣,心下反而暗喜,麵上還是冷哼了聲:“難道隻許你一個人吃飯,彆人都不準吃飯了?”

沈望舒:“...”好想給他一腳!

孫明煦隻得再次圓場,笑:“既如此,大家一道去姑祖母那裡用些吧。”

他話音剛落,裴在野和沈望舒就彆著苗頭,甩開步子便走了。

沈老夫人已經準備好了午膳,沈飛廉正巧下了學過來,也在堂屋裡坐著,見著沈望舒便笑道:“你不是早起做了許多山藥糕嗎?怎麼也不拿來讓大家嘗嘗?”

裴在野:“...”真會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望舒把食盒放到桌上:“剛才讓孫表兄墊了墊肚子,還有不少呢。”她又學著四哥平時的樣子,十分傲嬌地抬了抬臉:“不過我做的東西不好吃,就怕你們不喜歡吃呢,哼!”

不就是陰陽怪氣嗎?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會!

裴在野:“...”

沈飛廉已經拈起一塊糕吃了起來,孫明煦更是笑:“你這手藝若是還不好,街麵上的點心師傅怕是一半都不合格。”他又笑:“以往真沒想到,望舒你竟然會做吃食。”

兩人都誇讚幾句,沈望舒才重新歡喜起來:“你們既然喜歡,就多吃點。”

裴在野漠然睨了孫明煦這馬屁精一眼,帶了點不屑地輕笑一聲:“瞧表妹和孫表兄親近,我還以為你們極熟呢,沒想到孫表兄竟不知道表妹擅廚藝這事。”

他輕點了點下頷,又一笑:“不過孫表兄之前到底是一縣縣令,日理萬機,當然沒功夫理會這些瑣事。”

他這話聽著很像找茬,其實卻正中孫明煦的心事,他不免有些尷尬。

之前他和沈望舒算是熟人,他頗青睞沈望舒天真明媚的性情,而沈望舒知道他幫過自己,也對他十分尊敬,不過也僅此而已了。

他家亦算是官宦之家,不可能讓他娶鄉紳家的寄居閨女為妻,便是他自己,在仕途上也想更進一步,所以主動和她保持了距離,對她也稱不上多了解,兩人隻保持了熟人故交的關係,如今知道她是沈家嫡女,兩家門當戶對,他自然而然地動了心念,所以這些日子對她格外關注了些。

他這想法正是時下正統士大夫的典型想法,倒也算不得嫌貧愛富什麼的,但是被裴在野說破,他自然難堪。

就是糙漢如沈望舒,也聽出裴在野擠兌孫表兄的,她委實受不了四哥這樣陰陽怪氣的:“不知道就不知道唄,會做飯又不是啥驚天動地的大事。”

不管她現在說什麼,落在裴在野耳朵了都像是在維護孫明煦,他氣惱之餘還多了點委屈,他冷冷瞥了一眼沈望舒:“你說得對,是沒什麼了不得的。”

他的脾氣實在稱不上好,往日他隻要臉色稍轉,身邊人就該跪倒一片了,哪有人敢在他氣頭上澆油的?偏偏沈望舒就敢這麼乾,他一腔火氣朝著她卻發不出來,隻好活活憋在心口。

由於倆人的戰火再次升級,一頓飯吃的跟散夥飯似的,氣氛甭提多沉悶了。

好容易吃到尾聲,就見內院的女管事匆匆走進來,喜氣盈腮地道:“老夫人,姑娘,方才樂康郡主派人遞了話來,說是明日要接咱們姑娘去王府彆院玩。”

其實這有些不合禮數,按照大戶人家交往的規矩,若是想邀請其他人做客,必得提前三天投帖子才好,不過樂康郡主出身異族,便沒那麼多講究了,她肯和沈望舒交好,沈家也隻有高興的。

沈望舒還沒回過神來,沈老夫人有些個勢利眼,已是歡喜不儘地道:“快去回稟郡主,我們望舒明日一定按時到。”

......

裴在野一向是個自控力頗強的人,這回卻難得的心浮氣躁,直到葉知秋來向他回報事情,他才勉強壓住浮動的心緒。

葉知秋道:“...哪怕之前樂康郡主被西蠻人刺殺,巴陵王和世子勾結西蠻之心倒是依然不改,不過行事更低調隱秘了,不過在梁州通往西蠻的路上,有布林,海都和玄蠻三個土司部落,他若是想與西蠻勾連,必得途徑這三處,若是這三處的土司有一處不應,給他背地裡使絆子,他勾連西蠻之事便會困難重重。”

他又道:“布林,海都和玄蠻三個土司部落勢力都不算大,不過三家結盟抱團,聯合起來倒也不容小覷。”

裴在野輕敲案幾:“若我是紀玉津,我現在必會對這個三個部落下手,或拉攏,或威嚇,方才能使聯合西蠻之路暢通無阻。”他沉吟道:“隻是他眼下按兵不動,暫時不知他下一步打算如何做。”

葉知秋又想起一事:“說起這個,幾個月前紀世子納了一位庶妃,細算時間,和王府意欲與西蠻聯絡的時間相近,紀世子並非十分貪圖美色之人,想來他納這位異族庶妃,和西蠻之事有些乾係。也不知那位庶妃出身哪個部族,若是從她身上下手,說不準能推斷出紀世子下一步的行動。”

他又有些為難:“若是旁的,卑職倒還好想法子,隻不過那庶妃在深宅內院裡,往日又深居簡出的,不好派人盯著,就是收買王府下人,這時候也太刻意了些。”

裴在野垂下眼,若有所思。

葉知秋忽想到一事,眼睛一亮:“殿下,沈大姑娘如今頗得樂康郡主喜歡,倒不如利用她接近那位庶妃,好探聽...”

他後半句話在裴在野透著戾色的目光中,活生生咽了下去。

裴在野嗓音微沉,透著警告:“彆打她的主意。”

之前刺殺樂康一事把她牽扯進來,裴在野近來已是有些懊悔,眼下她和樂康交好並非他本意,卻也不好刻意乾涉阻攔,讓兩人正常交往便是,他不想讓她再攪合進這些事裡了。

他沉吟片刻,指了條明路:“朝廷在梁州城埋下的暗樁涉及各行各業,有專門做貴族女眷脂粉首飾生意的,利用他們探聽便可。”

這法子雖然慢些,但勝在穩妥,葉知秋眼睛一亮,忙應了個是。

裴在野目光無意掃到窗邊搭著的鬥篷,想到和小月亮鬨的彆扭就一陣心煩,隨口吩咐葉知秋:“把這件衣服拿走處理了。”

他說完又頓了下:“罷了,直接想法退還給舅父吧。”

齊總督雖和殿下情分尋常,但到底也是國舅,身上還有承恩公的榮爵,葉知秋遲疑了下:“這般...隻怕會傷國舅顏麵。”

裴在野神色如常,手臂懶散搭在扶手上,漫不經心地道:“沒意思。”

其實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葉知秋卻一下子聽懂了。

太子十六歲那年在平州重傷,命懸一線,皇上又想改立大皇子為儲,齊總督卻在那時候搖擺不定,選擇了親近大皇子一係的衛家三郎為女婿。

眼下太子已然收攏了當年嫡係一脈散落的權柄,正如旭日東升一般,那夜齊總督雖表現的極有分寸,但他若是真對太子的婚事沒點想頭,哪裡會又是出言試探又是送出衣裳的?他齊家之前乾出牆頭草的事兒,太子妃之位他當然不敢打主意,可玥娘實在出眾,素有長安第一閨秀的美名,以後待太子登基,貴妃德妃這些位子,他難免有些想法。

說什麼為了女兒的一片癡心不過是幌子,他真正想試探的,是齊家之後數十年的榮光,細想來,這事兒他乾的確實挺沒意思的。

現在裴在野讓人把這件鬥篷還回去,就是直截了當地告訴他——沒戲。

當然順便也是敲打他安分點。

葉知秋暗暗感慨殿下的七竅玲瓏心,同時在心裡暗搓搓八卦一句——那位才貌雙絕,又身負極貴命格的齊家玥娘都沒戲了,也不知道這世上哪位姑娘能有戲?

......

最近樂康郡主倒是時時和沈望舒寫信,還有意讓她來王府玩,不過沈望舒知道她哥想納側妃的事兒,哪裡敢去王府晃悠?

倒不是她自戀,因著紀世子要甄選側妃的事兒,最近但凡疼愛女兒的人家都不敢帶人登王府的大門。

直到前些日子,紀世子放出話來,他未過門的正妃病重,他無心納側妃,大家夥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不免在心裡感慨,紀世子這命也太硬了,也不知道定下的那位姑娘到底能不能撐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