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9931 字 3個月前

陸清寥倒不是特地來救誰的,不過方才路過旁邊,隱隱聽見幾聲犬吠,還有女子的尖叫呼救,他心下覺著不對,今日衛府賓客眾多,自不能驚擾了客人,他帶人來到東小院,發現院門上了重鎖,當機立斷地命人破鎖。

果然,他一進來,就瞧見那位紀世子好似在脅迫一個女子。

這些惡狗,應當也是他從小院側門想辦法弄進來的。

他見紀玉津沒有退讓之意,帶人向前了幾步,以對峙之勢,在雨中和紀玉津遙遙相對。

紀玉津見他姿容毓秀,風骨天成,不覺挑了下眉:“你是何人?”他瞥了沈望舒一眼:“幫她出頭嗎?”

陸清寥目光這才落到沈望舒身上,想起這是上回在酒樓裡見到的姑娘,不過他很快收回目光:“我是衛巡撫的門客。”

他不卑不亢地道:“衛巡撫聽聞此地有異動,怕驚擾了客人,所以特命我來查看。”他又往紀玉津身後的沈望舒投去一眼:“隻要她是衛府的客人,衛府便不能坐視她在衛府出事。”

紀玉津唇邊笑意更深,眸光卻多了幾分淩厲:“我若是不放人呢?”

陸清寥明麵上是衛府門客,但他極得大皇子信重,之前又著意在梁州經營多年,能調動的勢力權柄遠不止一個門客那麼簡單,不然當初也不可能刺殺的了太子。

對於這位世子,他不想和他過多接觸,卻也不畏懼他。

他微微抬手,淡道:“既然世子執意如此,田某得罪了。”

隨著他做出的手勢,身後護衛抽出弩機來,正對著紀玉津。

紀玉津自然是不信這個姓田的敢傷了自己,區區一個衛巡撫他並未放在眼裡,令他有些忌憚的是,衛巡撫背後的衛國公府。

罷了,以後逼問沈望舒的機會還有很多,倒不急於在衛府動手。

他擺了擺手,令護衛歸刀入鞘,彆有深意地瞧了陸清寥一眼:“你倒不似尋常門客。”

陸清寥神色淡然,廣袖在雨中拂動,任他打量。

紀玉津收回視線,屈指輕勾了一下沈望舒下頷,輕笑:“我們來日方長。”

說完便又笑了身,帶著護衛離去。

沈望舒這才鬆了口氣,一下癱倒在椅子上,現在腦袋還是發木的,一時沒能緩過神來。

很快,她又想起倒在地上的翠珠,忙扶起她,對陸清寥招了招手:“田先生,快來救人。”

陸清寥讓兩個護衛過來,抱起翠珠,沈望舒不放心地叮囑:“我聽村裡的老人說,貓狗的嘴巴裡是有毒的,你們記得用烈酒為她清洗傷口,不然人有可能會發瘋的。”

陸清寥沒想到這位官宦女郎竟在鄉下待過,看她一眼,才頷首:“這是自然。”

沈望舒拍了拍胸口,露出感激神色,連連道謝:“這回多虧了你,要不然我肯定就完了。”

陸清寥有一瞬想問她究竟如何得罪那位紀世子,才被他屢次三番找上門來,但遲疑片刻,還是放棄了細問的打算。

——畢竟他和這少女非親非故,順手搭救落難女子便罷了,問得多了,反讓人誤會。

他輕聲叮囑:“女郎快回去吧。”說完便收回目光,令護衛收拾小院,再像衛巡撫複命。

沈望舒連連點頭,正要離開,想到自己的玉佩還沒佩上,她忙跑到角落裡撿起玉佩,小心地拍了拍灰,頗為珍惜地塞進衣領裡,重新貼身戴好。

陸清寥本來禮貌地調開視線,一瞬瞥見她手中的玉佩,霍然轉過頭,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此時沈望舒已經把玉佩藏回了衣服裡,陸清寥才回過神來,一個箭步踏過來,握住她的手臂:“你...”

他的心跳驟然急促起來。

沈望舒身子晃了晃,後背磕到牆上,輕輕哎呦了聲,見鬼了似的:“田先生?”

這個稱呼讓陸清寥找回幾分神智,他調整了一下過於急促的呼吸,抿了抿唇:“這塊玉佩,是誰給你的?”

沈望舒怔忪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那塊半月玉佩,她疑惑地道:“我娘留給我的,田先生,怎麼了?”

她娘留給她的...

她曾經在鄉下待過...

她姓沈...

陸清寥心臟驟然被箍緊,覺著周遭空氣都粘稠凝滯了,讓他呼吸不暢。

他目光從她臉上一寸一寸看過去,仿佛過了數載春秋,他才終於收回目光,閉了閉眼,溫聲道:“沒什麼,隻是有位故人的玉佩和你的很像。”

他的小姑娘,長大了。

他緩緩鬆開她,慢慢道:“回去吧。”他取來一把雨傘給她,溫聲叮囑:“小心著涼。”

沈望舒有些疑惑地側頭看了他一眼,接過雨傘,提著裙擺便走了。

陸清寥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雨幕裡,他才動身返回自己的住處。

陸毓正在屋裡候著,有事向他回報,但兩人多年主仆,他很快發現陸清寥神色有些不對頭,忙問:“郎君,您怎麼了?”

陸清寥閉了閉眼,聲音極輕:“我見到阿月了。”

陸毓先是怔了下,很快反應過來,又驚又喜:“您把她帶回來了?”

他自然是知道,自家郎君這些年一直惦念著那位未婚妻的。

陸清寥長睫垂覆,語調自嘲:“如何帶回來?這世上,陸清寥已經‘死’了,我現在是田先生。”

他嗓音乾澀:“秦公公死了。”

他起了個看似無關的話頭,很快便異常艱澀地道:“我雖厭惡他的為人,但他也的確有些本事,若我沒猜錯,大殿下之前派他來,應當是為了聯絡上我,但是他才入梁州沒多久,一行人就死在了眉州,半個活口也未留下,你猜猜,這是誰乾的?”

陸毓輕怔了下,很快悟了:“太子。”

陸清寥表情複雜,眼底掠過一絲憎惡:“這般狠辣果決的手段,隻有太子了。”他靜默片刻,又道:“秦公公死的很蹊蹺,我甚至懷疑他是探聽到了些什麼,所以才被太子滅口,這也就是說...”

他輕捏眉心:“太子極有可能就在梁州城內。”他麵上不掩疲憊:“咱們假死的手段,不會瞞太子太久,他一旦查到我倒罷了,我若和阿月相認,以太子的狠毒,難保不會對她下手。”

在他心裡,裴在野並不是一個會因為對方是弱女子就會手下留情的人,阿月是他的未婚妻,容貌又姝麗,若是落到太子手裡,還不知會受到怎樣的欺辱。

他甚至後悔,方才見到她,認出她,隻有兩人不存在任何交際,她才是最安全的。

陸毓瞧他神色低落,忍不住道:“要不我派人幫您盯著沈府?”

陸清寥當即拒絕:“不可,太子之手段,你我皆領教過,不能讓阿月冒險。”他沉默片刻,到底存了一份私心:“派人幫我盯著巴陵王府。”

他不能讓巴陵王世子屢屢騷擾阿月,這條線被太子發現了也無妨,反正他們來梁州的目的,本就是為了處理巴陵的事兒。

陸毓點頭應了,又難掩傷感:“您這樣東躲西藏的日子,究竟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陸清寥垂眼:“快了。”

他的父母,他的姐姐,陸家昔日的榮光,因為太後的一己私欲灰飛煙滅,齊太後為了保證齊皇後所出的皇子能夠順利成為太子,用無數陸家人的性命和血肉,澆築了裴在野通往東宮的康莊大道。

這筆賬,他會一一向裴在野討回來。

......

鬨出這樣的事,沈望舒實在沒心情再赴宴了,幸好衛三姑娘問詢,匆匆趕來問她:“怎麼回事?紀世子為何要下手害你?”

她不等沈望舒回答,自己先反應過來:“不過話說回來,我最近也覺著紀世子怪怪的,好像在調查什麼,找了我,李家,還有楚家的那個,等等,調查了好幾遭。不過他是怎麼找上你的?”

沈望舒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