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錯救太子之後 七杯酒 13529 字 3個月前

裴在野抹了把臉,忍無可忍地道:“放屁!東宮裡連一個侍寢的宮女都沒有,他哪來的什麼小妾?!”有皇上被陸妃所迷的舊例在先,他才不會沉溺女色呢。

沈望舒被訓的一愣一愣的,嘟了下嘴巴:“你凶我乾什麼嗎?說的跟你去過東宮似的。”

或許沒有十七八個小妾,但是好色是肯定的,不然也不會總是拉著她做那種事了。

裴在野略穩了穩心神,哼了聲:“太子潔身自好,人儘皆知,我見不得你胡說八道罷了。”

沈望舒狐疑地看他一眼:“你老向著太子說話乾嘛?”她眨了眨眼睛,麵有疑色:“你為什麼老跟我提長安的事?”

裴在野若無其事地道:“隨口說說罷了,咱們不是馬上就要去長安了嗎?”

沈望舒好糊弄,倒也沒多想,哦了聲就低頭剝橘子了。

裴在野來梁州的時候,帶了不少人手過來,不過被幾個月前被一場地龍衝散了,眼下梁州的事已經了了,他自然得帶上這些人一道返回長安。

不過小月亮在身邊,他不欲弄出這麼大排場來,便令這些人先走一步,到了豫州再暗裡彙合,他身邊隻留了葉知秋在內的七八個好手,一行人輕輕便便地行了三日,就到了長水村這地界。

其實裴在野並不太喜歡這裡——當然不是因為他在這兒差點被流氓嬸子摸了屁股,而是陸清寥曾經來過這裡,還和他的小月亮同住過一段時日。

他每每想起這事兒,就如同吃了蒼蠅一般,心裡難受的要命。

沈望舒倒是挺高興的,一路上想起什麼似的,牽著他的手跑到了老屋的西廂:“有樣東西我上回都沒來得及給你看呢。”

裴在野皺了皺眉:“又是什麼玩意?”

沈望舒半個身子探到床底下,在床底下的青磚地上扒拉半天,弄的上半身黑黢黢的,最後抱出來一個小木盒子。

木盒子裡放了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什麼木人木馬,壞了的竹蜻蜓,脫了線的布囡囡,還有一塊塊質地極好的小絹帕,上麵歪歪扭扭寫了個月字,絹帕應當是織造局所織的貢品,這麼多年了,顏色依然亮麗如新。

她眼睛亮晶晶地抖開帕子:“四哥,你還記得這個不?”

裴在野幫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瞥了那堆帕子一眼,猜測又是她和陸清寥的什麼小玩意,心下頓生不悅,麵色冷淡:“不記得了。”

沈望舒騰出一隻手,扯著他袖子撒嬌:“你想想嘛,我才三歲都能記得呢!”

裴在野心裡頭有把火燎似的,仰起臉不讓她看到自己難看的臉色:“想不起來。”

她有點不解:“怎麼會記不得呢?這是你娘留給你的帕子啊,你又把帕子送給我了,你看,你還在帕子上教我寫字了呢,寫的就是我的小名,這裡有一個‘月’字。當時那墨硯放的有點高,我夠不到,你幫我拿的時候,還摔了一跤呢,胳膊上留了疤,娘說這疤估計得留許多年了。”

因為當時他流了好多血,她被嚇得夠嗆,就這件事記得最牢固了,他怎麼可能一點不記得了,就算對這事兒沒印象,看著傷疤也能想起來吧?

她說著就想掀他衣袖:“讓我瞧瞧,你傷好了沒?”

裴在野心裡酸水沸騰,無法自抑地生出妒意。

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這下再控製不住,拂開她的手:“煩死了,什麼雞零狗碎的小事也值得我去記。”

沈望舒差點被他帶倒,手裡的小木盒掉在地上,裡麵東西零零散散撒了一地。

她氣道:“四哥,你怎麼能...”

他,他這人是不是有病啊!想不起來就想不起來唄,拿她的東西撒什麼火!

這都是她小時候最喜歡的,辛苦攢了好多年呢!

她特地拿出來,本來是想讓他高興的,結果他又是好一通脾氣,她的眼圈都紅了:“你屬狗的啊,說翻臉就翻臉,狗臉!”

裴在野見她氣的小臉發白,一時有些心虛,又有些心疼,正想和緩語氣,目光又瞥見那塊絹帕上的月字。

他咬了咬牙,把那煩心的玩意一腳踢開,‘砰’地關上房門。

沈望舒也氣得要命,直到晚上都沒再理他,晚上吃飯的時候,裴在野略有些心虛地找她說話,她也沒應,板著一張小臉往嘴裡塞著飯粒。

裴在野碰了兩回釘子,心裡也被帶起幾分火氣,哼了聲再不多話了。

直到夜裡,他才翻來覆去睡不著,尤其是想著小月亮氣的晚上沒吃幾口飯,他不免有些後悔,乾脆翻身坐起來,騰的下了床。

他小心躲開葉知秋他們,從後窗翻進了她住的東屋,他借著一縷月光低頭瞧她,見她在睡夢中,緊緊蹙著眉。

他指尖戳了戳她的臉頰,聲音極輕地哼了聲:“誰讓你總提他的。”

他現在是真的後悔了,他簡直不能相信,自己會喜歡一個人喜歡到這個地步,如果早知道有這麼一天,他定然不會假冒陸清寥的身份。

偏偏,他眼下又需要陸清寥這個‘未婚夫’的身份,眼下還沒到長安,她若是知道他不是她表兄,而是她害怕的那個太子,不知會露出什麼表情。

光是想一想,他就覺著心驚肉跳。

所以他既厭憎‘陸清寥’,又不得不繼續借用這個身份,當真是進退兩難,尤其是她把他當做‘陸清寥’時,他心頭仿佛鈍刀子剜肉一般,難受的要命。

她又‘吧嗒吧嗒’掉了兩顆淚,他瞧的心疼,又有些手足無措。

他俯低身子,親去她滲入鬢角的一滴淚,喃喃道:“等到了長安...”

等到了長安,他會把一切都告訴她,再把這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隻為博她一笑。

他親著親著又克製不住起來,輕輕捧著她的臉,從她的額頭開始,落下一串細密輕柔如同毛毛細雨的親吻。

直到親吻輕輕落到她唇上,她才有些不舒服地輕喃了聲,裴在野終於回過神來,一時麵紅過耳,做賊似的從窗口跳了出去。

......

沈望舒混混沌沌的,都不記得昨晚上夢見了什麼,隻記著早上起來的時候臉全濕了。

她昨晚上沒睡好,今兒早上也沒力氣再生氣,由裴在野陪著最後祭拜了一回母親,再次坐上了去往長安的馬車,這回便直奔豫州而去了。

她對這次的行程充滿了忐忑,再沒力氣跟他發火,理智反而回籠了些,隱約想起一點不對頭的地方。

四哥的兩隻胳膊她都瞧過,好像並沒有什麼磕傷。

十二年過去了,磕傷倒是有可能好,但是母親留給他的遺物,哪怕他後來轉贈給她了,但是這也能忘嗎?

而且就算以四哥陰晴不定的脾氣來看,那場火氣他發的也太過莫名其妙了,倒像是,倒像是...他在跟誰較勁一般。

沈望舒莫名又想起了紀玉津的話,她心頭跳了兩下,也顧不得再跟他置氣,掀起車簾佯裝瞧馬車上的風景:“四哥,快到豫州了吧?”

這還是她這幾天頭回叫他四哥,裴在野心中微喜,麵上還是故作矜持,不鹹不淡地嗯了聲。

沈望舒抿了下嘴巴:“王府的人也沒追來...”她抬眼看著裴在野,猶豫著問:“紀世子...不會真的死了吧?到底死沒死啊?”

那天實在太黑了,她又嚇得要命,隻聽到紀玉津高聲說了‘你是...’,兩個字,就被四哥一劍斬斷了後麵的話。

他想說什麼呢?‘你是...’後麵跟的又是什麼?

裴在野掃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死有死的處理,沒死有沒死的處置。”他不想說太多跟紀玉津有關的,隻淡道:“放心,紀玉津和他的一係人馬自有人處置。”

威國公一向厲害,把這事的善後交給她,他再沒什麼不放心的。

沈望舒又抿了下嘴巴:“那天來的那位...老夫人,是誰啊?她怎麼這麼厲害?”

她那天嚇壞了,就沒有多想,現在想想,紀玉津可是王府世子,怎麼就被四哥輕易地收拾了?

還有那日來的老夫人,雖然是年邁女子,但那通身的威風厲害,就連總督老爺都不及她三分,三兩下就把紀玉津的一乾人馬解決了,四哥隻是給陸妃娘娘和大殿下當差的話,怎麼能驅使這樣厲害的一位老人家呢?

裴在野一手支著下頷:“她是我的一位長輩。”他手指勾過她的下巴,迫使她麵對自己,細端詳:“你到底想問什麼?”

沈望舒咬了下嘴巴:“四哥,你知道陸妃娘娘身邊的一位女官,名叫陸清梅的嗎?”

裴在野聽到陸清梅這個名字,眸光輕輕閃了閃,唇角不覺微抿,麵上多了幾分冷意。

——兩年前,這賤婢被陸妃充作司寢女官塞入了東宮,她膽子倒是不小,還敢給自己身上用了催情易孕的香料,想要成事之後懷孕生子,好用腹中孩子拿捏他。

最後她當然沒勾引成功,事發之後,裴在野本想一筆清算的,沒想到陸妃對這個遠房侄女倒是頗為看重,這陸清梅也歹毒得很,四處攀誣狡辯,害死了一葫蘆串的宮人,又在陸妃的力保下,這才僥幸保命。

陸家上下,便是這般卑劣。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讓陸家人和小月亮再有什麼牽連。

裴在野輕捏眉心,掩住眼底的一絲戾色,淡道:“知道,怎麼了?”

沈望舒猶豫了下,才道:“爹說了,她是陸妃娘娘派來接咱們的,讓咱們在豫州長眉的官家驛站和她碰頭...”

她又停頓了一下,大眼落在裴在野臉上,帶了些小心翼翼地打量:“四哥,她不光是陸妃娘娘的女官,還是你的堂姐,你想見見她嗎?咱們要不要跟著她一道返回長安?”

她對陸妃娘娘一直有些警惕,沈長流提議讓這位陸姓女官護送他們去長安,她心下不免猶豫,但是最近紀玉津說過的話總是在她腦海裡回響,甩也甩不脫,煩的她夠嗆。

這個陸清梅是四哥的堂姐,也是陸家人,四哥,四哥見一見她也沒什麼吧?

她也說不上自己是怎麼了,就是想試一試,她現在心亂如麻的。

可如果四哥表現出抗拒,不想見這個堂姐,該怎麼辦?這難道說明,四哥真的有什麼地方不對?

沈望舒想著,心裡又有點亂了。

裴在野‘咻’地眯了下眼,唔了聲。

沈望舒不知道他這一聲是什麼意思:“四哥,你想不想見她嗎?”

裴在野沒回答,輕敲了下車板,吩咐葉知秋:“轉道去長眉的官家驛站。”

他瞥了她一眼,語氣如常地道:“這下可成了吧?就你事多。”

他又哼了聲:“個頭不大,疑心病倒是挺重。”

沈望舒見他同意,一下鬆了口氣。

她想到自己這幾天因為紀玉津的話,對四哥還有些懷疑,她又有點不好意思,撓頭:“爹爹吩咐的。”

裴在野見她麵色如常,應是信了他,便又唔了聲,收回視線。

眼下已經踏入了豫州的地界,離長眉不過半日的車程,這處官家驛站也熱鬨得緊,來往馬車絡繹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