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在橫濱開馬甲的第七十八天(1 / 2)

中原中也看到教皇對墮天使的狠話無動於衷。

麵對黑發惡魔瞳的青年冷酷的言語,他隻有些輕蔑地撐著下巴,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般,神色慵懶。

“放心,我沒有你這麼蠢。以前你就喜歡玩口頭威脅這一套,對付由裡子那個小廢物還有點用,其他人可不吃你這套。”

“不如你猜猜,在如今不明朗的局勢中,鈴子還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著你胡來嗎?”

德蘭毫不猶豫地揭他老底,又快又準又狠,不留情麵,“鈴子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到此為止吧,安卡斯。”

教皇華麗的冠冕沉沉地壓在他的頭顱上,火紅的長發豔麗奪目,讓他整個人的光輝如同太陽,天生的目盲為他減去了幾分鋒芒,顯出幾分溫和的假象。

他點了點金色的權杖,頂端鳥與蛇交纏的模樣讓人不寒而栗,教皇的聲音也在這時顯得十分輕柔。

“彆忘記是什麼你能得到她寬容的資本。這麼多年,安卡斯,你還是沒有長進嗎?”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隱秘的針,直直地貫進了最敏感的神經中。

中原中也看到墮天使的神情仿佛在那一瞬間靜止。

——就像他每次發動鏡像空間的能力般,維持著那種奇異的,讓人想要逃走又無法離開的永恒。

“……”

也許是因為對麵的嘲笑熟練地戳中他的痛點,墮天使不由自主地握住黑山羊手杖。

男人的手指骨節分明,又因為用出來的力氣太大,泛著一層白。

“尊貴的德蘭冕下——”

“你在憑借什麼指責我?”

墮天使透過那片金絲眼鏡,將冷冰冰的紅瞳看向對麵的青年,也毫不猶豫抓住對方的痛點,涼涼開口。

“曾經腐朽的白骨,舊時代的屍骸,隻是得到鈴子的幫忙,也敢大放厥詞?”

教皇沒生氣,輕飄飄回答:“你在憤怒,隻能證明我的正確。為什麼指責你?多麼簡單的答案,因為你的無能。”

“來到橫濱後,缺少鈴子的管束,你的作風愈發張揚沒有限度。僅僅隻是掌控了一個港口mafia就開始洋洋得意,一昧**,像個白癡一樣想在鈴子麵前邀寵,恨不得天天圍著鈴子團團轉,完全沒想過去拉攏下屬,穩定基礎,再將那些暗地裡不安分的蟲子一個個揪出來捏死。”

“你有動用過你可憐的大腦嗎?我想沒有。不得不說,安卡斯,你簡直浪費了你那張看起來聰明的臉和你被鈴子喜歡的能力。”

火紅長發的教皇用一種輕慢的口氣,將安卡斯這段時間的努力貶低得一無是處。

空氣中的火藥味和無聲的摩擦碰撞,越發濃烈。

他仿佛沒有察覺到安卡斯氣得快要爆炸的內心,伸手反複摩挲著權杖。

安卡斯的臉被氣青了。

教皇的冠冕之下,薄得近乎無色般的嘴角嘲弄地勾起,又因為禮儀壓下了弧度,優雅地喝了口紅茶。

“酸。”

教皇挑剔地給出這麼一個簡短的評價,就將茶杯輕輕放下。

如果是平時倒沒什麼,但在這種緊繃的氣氛下,這麼簡簡單單的一個字也像是賦予了彆的意義。

一語雙關。

中原中也:嘶。

哪怕不是組織的腦力派,他也能敏銳地感覺到不妙。

——倒不如說是個正常人都會覺得棘手。

在這種時候火上澆油……

彆說是安卡斯前輩,他隻是代入想了想都要被氣死了。

橘發的少年乾部牙疼似的倒吸了口冷氣,就將指尖緩緩壓在手套邊沿上,脊背收緊,以最快的速度改變放鬆的模樣,隨時準備應戰,阻攔墮

天使的暴怒和失控。

千萬不要控製不住情況啊。

中原中也皺眉。

幾乎是在那個字出來的刹那,安卡斯的眼神發生了變化。

黑色的日輪,鮮紅的底色,混合成了一團晦暗不清的東西,汙濁,難以形容。

邪惡得如同深淵。

他是非人生物,也是長生種。

高等生物天生的傲慢讓他不能忍受這種屈辱。

“——真的不怕我殺了你嗎,德蘭!”

伴隨著黑發紅瞳的墮天使這句殺機畢露的話,那對漆黑的翅膀張開,膨脹變大,羽毛變得堅硬,鋒利,邊緣泛著金屬般的光澤。

“彆以為你能在我的地盤上肆無忌憚!”

它像是要刺穿這片空間般無儘延展,簡單的室內結構被這雙巨大的翅膀毀壞得乾乾淨淨,如同狂風過境,掃蕩得一絲不留,而始作俑者卻沒有任何停止的打算!

黑色的,墮落的太陽即將升起。

那雙紅得發黑的眼瞳死死地鎖定依舊坐在原地動也不動的教皇身上,神色愈發陰暗。

就像是因為主人發瘋的惡犬。

即使非常不願意和組織裡尊敬的前輩乾架,但想起小鹿禦鈴子的命令,中原中也還是硬著頭皮上場。

你錯判了麼,首領?

他邊忍不住產生這樣的想法,邊在身周散發出猩紅的重力場,毫無畏懼地和墮天使對峙,將教皇嚴嚴實實擋在身後!

“請冷靜,安卡斯前輩。”

中原中也試圖勸阻。“首領她——”

安卡斯言簡意賅:“滾。”

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欠奉。

被“滾”字砸了一臉的中原中也:“……”好吧。

“這就是您的態度嗎,安卡斯前輩?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他想。

橘發的少年,年紀輕輕便實力超群,自然有屬於他自己的驕傲。

被組織前輩冷臉看輕,也讓他忍不住生出了一點年輕氣盛的火氣。

所以他拋棄了最後一點彆扭——

乾脆利落地出手了。

黑色的羽毛和紅色的重力撞在一起,前者像是要突破那層由重力使構造出來的紅膜,又被紋絲不動地擋住,硬生生調轉方向!

墮天使站起身,眼下長長的黑色淚痕讓他的臉看起來邪異而豔麗,他麵無表情地伸出手掌向下壓去,兩者的力量不能兼容又方向截然不同,很快就產生了第一場爆炸!

巨大的聲響後——是一片狼藉。

中原中也低低地“嘖”了一聲,看出墮天使完全沒把他當回事的模樣。

他操控重力,將那堆亂七八糟的雜物以可怕的重量砸向對方,迷惑視線,隨後——他直接飛到墮天使麵前,握拳,抬起手臂,就想往對方的臉上揍去!

“不自量力的小鬼。”

安卡斯伸手像撈蝴蝶般抓住他的拳頭,一下子捏住他的手指,將他鉗得無法動彈!

中原中也瞳孔緊縮:“!”不好!

他的速度……慢了一步。

他本來都做好了墮天使會毫不猶豫捏碎他的骨頭的準備,思忖要如何借此脫身,卻不知道為什麼,對方遲疑了片刻,沒有選擇這種最方便的手段,而是將他狠狠貫到地麵上!

中原中也立即爬起,可惜墮天使比他更快。他握緊手杖,重重劃向橘發少年的重力屏障,汙染,侵蝕,生出裂隙,直到徹底弄碎!

然後他扇動翅膀,一瞬間就將中原中也飛了出去!

“唔!咳咳咳……”

中原中也捂著遭受翅膀重擊的腹部,臉都白得不像話。

雖然不算傷到內

臟,但這種皮肉傷也夠嗆,痛得他大腦發懵。

他想,這下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德蘭需要他的保護了。

這確實不是常人能接受的工作和後果……

鈴子到底在想什麼?

他感覺到生出這樣的想法後,就有一種奇怪的焦躁的火焰燒著他的心肺,燒得他發疼。

除此之外,腹部的鈍痛也讓中原中也的大腦產生了一點混沌。

啊,情況糟糕。

他搖搖晃晃想站起來,被教皇出聲製止,對他平靜地搖了搖頭。

中原中也甚至在對方的麵容上看到了一絲篤定。

篤定什麼……?

墮天使:“好了,德蘭。現在,沒有人會礙事了。”

他點了點山羊角手杖,笑容在這時變得冰冷,可怕。

“我想明白了,殺掉你隻能讓我身陷窘境,但如果是折磨你的話……不會有任何問題啊。”

就當鏡像空間也快要將港口mafia吞進去,造出一片真正完美的領域時——

“你說得沒錯,隻要你沒有真的殺掉我,就不算違反組織中的規矩。”

“但你想讓她不高興嗎?安卡斯。”

教皇神色不動喜怒,就那樣麵色平靜地喝完最後一口紅茶。

——哪怕一根如刀子般鋒利的黑色羽毛擦著他的臉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他也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而他說的“她”是誰,在場的三個人都心知肚明。

墮天使:“……”惡犬的臉上,真的出現了遊移不定的表情。

德蘭繼續道:“她需要休息,你想打擾她嗎?你想讓她因為這麼一點小事操心?首領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你要吵醒她麼?”

墮天使的傲慢,因為他的話而慢慢消散。

“首領……”

他看向暗組織基地的方向,沒有第一時間搭理對方,而是微微低頭,將手掌放在心臟處,十分虔誠道。

“一切為了首領,一切為了黎明。”

他像是突然恢複神智,揮動著兩隻龐大的漆黑翅膀,陽光鍍在表麵上,光亮順著羽毛的縫隙鑽進去,看起來又是幽暗,又是光明。

天使的朝聖……哪怕是墮天使,也是令人震撼的。

而更讓中原中也震撼的是,所有巨大的動靜被教皇簡簡單單幾句話製止。

隻因為小鹿禦鈴子。

墮天使轉過身看向他們,慢慢收攏翅膀,中原中也眼一花的功夫,那黑色的翅膀就憑空消失了。

他站在房間裡亂七八糟的雜物中間,笑得溫文爾雅,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更讓人無法將罪魁禍首這個詞和他聯係起來。

“抱歉,德蘭冕下。方才失態了。”

墮天使道,“既然是首領讓你來幫忙收拾爛攤子,不如說說你對港口mafia有什麼想法?”

中原中也抱著手站在角落裡看著兩人對峙,在大腦中進行胡思亂想。

他感覺到心頭奇怪的焦躁燒得愈發難以控製。

他們像是毫不介意被他知道他們生出爭端和衝突的原因……

橘發的少年乾部因為這件事,不由輕輕皺起眉頭,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敲了敲。

明明深究內裡,墮天使和教皇這兩位暗組織高層成員都是非常傲慢和刻薄的性格,但卻將這場對峙沒有顧忌地展現在他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