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村冬天的夜晚特彆冷,村裡也沒有閒暇的娛樂活動,晚飯後,一個個都乖乖的回了房間睡覺。
冬天夜裡的月光有點清冷,顫顫的感覺如一粒碎石,輕輕擊在人心裡似一潭溫柔湖水的心底,輕輕蕩漾,映照出點點滴滴細細碎碎的白日裡的情景。
“房子看好了,明天一起過去交錢。”躲在被窩裡暖和了身子後,趙國生才興致勃勃的說起白天的事情。
憋了半晚上,可算能和劉蘭秀分享這個好消息了,虧得趙國的最嚴實。
“這麼快?明天就交錢?會不會有問題啊?”劉蘭秀皺著眉頭側躺著身子麵對趙國生不放心的反問。
不是說好的房子看好以後讓她定奪嗎?劉蘭秀有點小埋怨,不太熱誠的直接潑冷水發泄下不滿情緒。
“多少錢?”這個是最重要的,劉蘭秀一定要問清楚。
“一千五,獨門獨戶帶院子的平房,以後如果住城裡,那院子可以用來種菜。”怕劉蘭秀接受不了價格,趙國生特意多說了後麵那句。
“什麼,一千五”這時劉蘭秀也不壓低嗓音了,被價錢震驚的直接掀開被子坐了起來,瞪著眼睛質問。
剛暖熱的被窩被突如其來的掀開,一股涼意撲麵而來的吹在上半身,趙國生受不了的卷縮成一團抱著手臂,試圖讓自己暖和一點,然後才急急忙忙的去拉扯被子。
“嗓門不要那麼大,孩子們都睡了。”又不是沒去看過房子,那些筒子樓房劉蘭秀財大氣粗的嫌棄,說是太狹窄了,住不下。這選了套大麵積的又嫌貴,真難伺候。
“一千五,太貴了,筒子樓房才多少,七八百塊,這都可以買兩套了。”有了對比,劉蘭秀就不能接受貴了的。
趙國生耐著性子把穿著單衣的劉蘭秀拖進被窩:“把被子蓋好,不好著涼了”這才慢慢的同她說道說道。
經過這段時間的過渡,劉蘭秀在一定程度上已經習慣了趙國生的‘歪門邪道’怎麼說怎麼有理的大道理,次數多了,接受能力也就強了。
一千五百塊錢在城裡買套獨門獨戶帶院子的房子仔細想想也不是那麼難接受,畢竟趙國生家在農村起的這座新房子可花了兩千以上,同這比較有了緩衝,順服力更強。
這個順服不要太簡單,根本不用趙國生動用腦細胞,簡單粗暴的依葫蘆畫瓢照抄不誤的把老魏那套順服他的原話再微妙的引導下,很快,不用多費口舌劉蘭秀就倒戈了。
劉蘭秀的輕易倒戈令趙國生汗顏不止,好在和老魏看房子打太極費口舌,想法設法降價的時候劉蘭秀不在,不然真的會被老魏那個‘奸詐小人’坑一筆的。
說服劉蘭秀後,趙國生心神一鬆,暖和又舒適的被窩在冬天格外有魅力,勾引著趙國生瞌睡連連,恨不得馬上睡著。
床上另一個人卻被陷入了城裡買房的興奮中,半點睡意都沒有,興趣盎然的趙國生的耳邊說個不停,同趙國生傍晚剛回來時的心情如出一轍,興奮、激動和想跟人分享討論,這不,時不時的還要趙國生回應一兩句才罷休。
有人體會你的喜悅激動之情,你也得體會彆人歡悅起勁的心情,睡眼朦朧,瞌睡著半迷糊的趙國生忘卻了,隻想睡覺。
清早,剛打開個門縫,寒風呼嘯,吹到臉上如刀割一般,趙國生不禁打了個寒戰:“真冷啊!我們是不是太起早了?”真不知道劉蘭秀這個女人怎麼今早還能這麼精神,明明昨晚睡得比他還要晚啊。
“不早了,還要去買點年貨,明天過小年了。”很多糖果什麼的都還沒有買,這年頭家裡窮,農村置辦年貨很多都等在臘月二十幾才急急忙忙去買,就擔心提前買了放在家裡被孩子偷吃了。
冬天的清晨,天色還是暗暗的,天地間像罩紗巾似的,一片隱隱暗暗白蒙蒙,遠處的熟悉的山路在眼前綽綽約約在霧中若隱若現,寒冷的風呼呼的冷冽的吹來,使人不得打起精神。
趙國生努力的拉扯著衣領立起來遮擋著脖子,衣服扣得嚴嚴實實,手插在口袋、彎著腰邁著大步子前行,很懷念曾經嫌棄的保暖帽子和圍巾。
走了一段路程活動開後,身體開始暖和起來,腳上單薄的雨鞋也像棉鞋一般熱烘烘的,隻是路上兩人再怎麼激動,話語仍說的很少,因為一開口說話,那股寒風能透過你的嘴直接灌到胃裡去,特彆不舒服,偶爾哈一口氣在手心搓搓手,白乎乎的冒著熱氣。
到縣城後,趙國生如饑似渴的刻不容緩奔向麵館,他的胃需要安慰。
“同誌,兩碗豬肝麵,多點湯啊。”趙國生急不可待半跑進麵館裡躲寒風,連一向苛刻舍不得的劉蘭秀也二話不說,跟著趙國生進去找個位子坐下。
“真冷,臉吹的都僵硬了。”一邊用手搓著被寒風吹的有點癱瘓的臉,一邊伸長脖子往燙麵的那個方向望,難得劉蘭秀這麼期待。
太早了,店裡人不是很多,很快,他們的豬肝麵煮好了。
還沒端上桌子,接過豬肝麵趙國生就急不可耐的喝上一口麵湯,熱騰騰的,舌頭被燙的火辣辣的,顧不上疼,隻覺得整個人舒坦的活過來了。
該死的冬天,趙國生一點都不喜歡,太冷,禦寒能力跟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