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 / 2)

指縫很寬, 時間太瘦,‘待嫁’的日子悄悄從指縫間溜走, 任你做無用之功去挽留,也是枉然。

轉眼,時間滑到了八一年春天。

對於喜歡春天的趙國生來說, 今年的春天有點傷離彆的暗暗感慨,而對劉蘭秀這位刀子嘴豆腐心感性的來人說, 或許今天的春天有些欣慰和殘酷,喜悅的淚水中飽含著濃濃的不舍之情。

來不及欣賞陽春三月的青草初綻, 冰雪消融, 趙國生就被家裡幾位感性的女人啦梨花帶雨的淚水給淹沒了,越是臨近婚期,氣氛愈發離愁。

在這個野花綠草飛揚的盛開的三月裡, 趙美豔要冠上他人的姓氏, 出現在彆人家的戶籍上, 像自上而下的流水, 留不住了,出嫁女和待字閨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身份。

以後, 趙美豔說回家, 那個家指的是她成婚以後的婆家或者小兩口的縣城的小家,趙家終究隻能用娘家來稱呼了。

嘴上說著沒事就回來,房間會給你留著,但有些東西不一樣了。

趙國生站在屋前大門口,感受著柔媚的春光, 絲絲略帶甜意的風,從他身邊掠過,心中無限感歎著,未滿三十五歲的男人在後世未曾成家立業的隨手抓起一大把,在這個年代呢?居然嫁女兒了?

“你能不哭了嗎?待會家裡那些侄兒小輩們就要過來和三個臭小子一起去送嫁妝了,瞧見你這樣,彆人誤以為你對這門親事不滿呢?”連著心情低落,時不時抹眼淚都好幾天了,這是嫁女兒,是天大的喜事,哭哭啼啼沒完沒了的哭像什麼話?趙國生頭痛的勸說道。

男人理性,女人感性,再加上趙國生終究不是原身,感觸沒有劉蘭秀那麼‘心如刀割’。

“待會就來了嗎?那我再去整理整理,看看還漏掉了些什麼沒有?”劉蘭秀放在緊緊摟在懷裡的趙美豔,擦乾眼淚,腫紅著雙兔子眼睛麻利的站起來。

幾個熊孩子受到劉蘭秀難舍難分的情緒影響,這會子一個個臉色帶難,興致不高的圍坐在趙美豔身邊,欲言又止的不吭聲。

這種情況趙國生沒有經驗,不懂得該怎樣去安慰他們,時代不一樣,他們的思維想法也不一樣。

趙國生受後世影響,覺得出嫁的女兒隨時可以回娘家嘛,有什麼依依惜彆,難割難分的?

而劉蘭秀和其他幾個熊孩子受到這個年代的思維教導,算不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那般殘酷,但也相差不遠,總之,回一趟娘家不是那麼方便的。

“好啦,彆一個個哭喪著臉,都打起精神高興起來,你們這幅模樣去親家送嫁妝?給人看笑話?”趙國生笑著無奈的用手指用力戳趙愛華的額頭,試圖調節氣氛。

當地習俗,婚禮前一天男女兩家大人不宜見麵,送嫁妝時女方不宜派新娘的直係成年親屬相隨,女方得派新年這邊的胞弟和族弟隨同嫁妝的車子或者隊伍一同前去,又稱“押嫁妝”。

所以趙國生不得不再三交代他們兄弟三人。

“知道了,爸爸。”身為長子的趙愛華收起難過心理,嚴肅的點點頭。

其外兩個熊孩子懵懵懂懂的,半吐半吞的想說些什麼,臉上一會高興的笑著,一會又難過的戀戀不舍。

趙美豔此時此刻的心情就是:二八年華,豆蔻閨中待嫁。難舍父母養育恩,難分兄弟姐妹情。梨花帶淚傷離彆,喜的佳婿淚盈眶。矛盾憂喜心兩難,好一個隨其自然。

唯有趙國生一個人心態保持正常。

“叔,我們來了。”趙家未出五代的堂侄子小輩們來了,語氣輕快的從屋外傳進來。

“快進來,跟著你嬸去般東西。”趙國生笑嗬嗬的把他們迎進來,絲毫不客氣的發令指揮他們行動起來。

同時趙國生返回房間,把事先準備好的喜煙,喜錢拿出來塞給他們。

早早借好的兩輛牛車就停在屋外,昨天就借過來了,牛車裡裡外外都洗刷的乾乾淨淨,圖喜慶的還綁上了紅綢布,牛頭上甚至不文不類的佩戴了一個大紅花。

祛除早已送過去的大床,縫紉機、洗漱架、大衣櫃、大棉櫃、棉被、床單被套、臉盆、麵鏡、椅凳等等,小心翼翼的一一清點好,搬上牛車。

有句老話,忌陪送床、鍋、鐘等物,如果一定要送,一定要在送嫁妝前或者結婚後,不然不吉利。

“爸爸,姆媽,你們檢查檢查看還沒有遺漏什麼?如果沒有其他的,我們這就送過去了?”趙愛華不放心的又詢問了一遍。

“都在這了,去吧。”一點一點看著搬上牛車的,那還能落下什麼?趙國生笑著擺擺手,讓他們出發。

好在村裡有牛車,要不然純靠雙肩抬過去,這麼多東西,那得抬到什麼時候?要多少人?

這可不是說笑話,這送嫁妝在當地還是很講究的,必須是女方的胞弟和族弟,也可以是村裡畢竟親近的‘弟弟們’,這說明什麼?說明都是一些比趙美豔還小的小屁孩?讓他們抬?不是虐待‘童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