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張大太太眼淚也下來了:“就這小嘴巧的, 不虧了叫巧姐兒, 和她祖母...”再看看還跪在地上的邢夫人, 到底收了口。自己親自上前把巧姐兒抱給張老太太。

巧姐兒聽張大太太提到祖母,看向邢夫人,對著張老太太賣萌:“祖母和巧姐兒一起來給老祖宗請安。老祖宗高不高興?”

張老太太對著與幼女神似的桃花眼, 淚水斷了線一樣落下,巧姐兒伸出小胖手給老人家擦淚,小嘴還說著:“祖母給老祖宗帶了好吃的果子,老祖宗不哭。”一時大家都有了點笑意,張老太太衝張大太太道:“扶你妹妹起來吧。人老了淚水多, 讓你妹妹不要笑話。”

彆說張大太太有點發愣,就是邢夫人自己也是不敢置信——她這個填房, 對張家來說不是仇人,也到不了讓人家當成一家人的地步:人家好好的閨女已經去了, 你還活得好好的,住著人家閨女的房、睡著人家閨女的床、聽人家閨女的孩子叫你母親祖母。

張大太太和婆婆生活了快三十年,知道這個婆婆看似柔弱,最是說一不二的性子,就是自己的公公也讓她三分, 隻為她見事分明,處事公允。既然她說邢夫人是自己的妹妹, 那就是自己的妹妹, 隻當老爺多出了弟弟, 自己多出個弟妹好了。快步上前攙住邢夫人:“好妹妹, 第一次來家裡,禮數忒周全了。”

張老太太撫弄著巧姐兒:“看巧姐兒就知道,你對她必是儘心儘意的。”又想起賈赦曾說過,這些年沒給邢氏一個孩子,心又軟和一點:“赦兒是個直性子,想你也受了些委屈。不過他這個人是人對他好一分,他對人好十分的,你一心待他,他也不會負你。”

邢夫人想說您老說的是誰,我不認識。可賈赦正在虎視眈眈,哪兒敢說出來,就好說:“老太太說的是,老爺這些年並未委屈我。”張老太太如何看不出她的勉強,更想起當年賈赦對自己閨女千依百順,想來邢氏是半點也沒得過,隻能歎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對邢夫人越發有了點憐惜。

因道:“他就是一個倔種,你再降不住他。今後這裡也是你的娘家,他不好你儘管告訴我,我來治他。”

邢夫人雖然有些愚鈍,誰對她真心還是分明的,又聽張老太太對賈赦的疼愛與親昵,在賈母那裡也是沒有的,加之近些天很得了四個嬤嬤的提點,也笑著說:“我父母去的早,想個長輩疼愛也不可得。如今得了老太太的眼,也有娘家走動不說,今後老爺再欺侮我,也有人給我撐腰了。”張老太太和張大太太都說很是這個理。

賈赦委屈道:“母親有了新人就忘了我這個舊人了。再看了這兩個,我怕是連站的地方都沒了。”讓迎春與賈琮拜見外祖母。張老太太一麵想著若是自己閨女帶著兒女歸省該多好,一麵又想著這邢氏倒沒那些陰私手段,賈璉能平安長大,巧姐兒也與她親近,是個不藏奸的。

一時淚也不是,笑也不是。張大太太是個周全人,忙讓人送上見麵禮,又告訴身邊的婆子:“去把人叫來。”

片刻功夫,一個白發婆子進來,青色綢衣平平展展,頭上隻一根銀簪,全不與賈家婆子媳婦金銀滿頭相象。低頭見禮後隻等吩咐,並不似賈府下人一樣自己上趕著巴結。

張大太太道:“你且看看這位姑娘。”這時婆子才抬頭,順張大太太的話看向迎春,嘴不能自己的哆嗦起來。張大太太道:“這是青鸞的女兒。”原來這婆子正是迎春生母的娘,她自賈璉生母去後就再沒見過女兒,隻聽說青鸞難產去的,生了一個女兒。她也曾想過不知女兒的孩子在那府過得好不好,可主家都已經和那府不再來往,張氏原本的陪房早就讓賈母和王夫人用各種借口打發了,她又向誰打聽去?

迎春再不想還能見到自己生母的家人,對張老太太感激得不得了,對著那婆子就福了一福,引得那婆子還禮不迭:“可使不得,姑娘折殺老婆子了。”張老太太說:“這是你們第一次見,你就是受她一個禮也是該的。我是受過這個苦的,你且領姑娘去說些體己話。”早有張大太太安排了人,引二人到偏廳去了。

不說張老太太與邢夫人那裡一個有意示好,一個著意奉承相談甚歡。隻說迎春與那婆子到偏廳後,那婆子才抬頭仔細看著迎春,仿佛要把迎春印到腦子裡一樣,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姑娘這些年受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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