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1 / 2)

至晚, 賈孜設宴款待來使, 營中有些頭臉的將官們都來做陪。就算將官們都不著甲,可那一股股的彪悍之氣,還是充斥了大廳。

不說小桂子公公,就是賈赦來了這些天,也沒怎麼與這些將官見麵,不過是交由侍衛們按例清點人頭, 點查糧草,對帳罷了。對賈孜, 看看軍營, 再看看隨人們的出入做派,就了解個八九不離十,是個實心任事的。

等侍衛們清點的結果一點點傳來, 證明賈赦與時先生所見不假,二人更是萬事不理,安心休養起來——放著好人不做, 何必讓人心中不痛快。見他們如此,涼州軍營上下,的確對這位巡檢大人懷了極大的好感。

今天算是給小桂子接風與賈赦封爵之喜兩件事兒一起辦,來的人多些也正常。再粗的漢子,主次坐位還是分得清的, 就見小桂子不光讓了賈赦, 就連時先生也讓了, 隻做出敬陪末坐的姿態。還是賈孜一定不肯, 才坐在了他的下首。人人心裡都清楚了巡檢大人的份量,對人家來了不折騰自己,更是胸中有數。

幾杯酒下肚,幾句場麵話一說,氣氛就活躍起來,心中有杆稱的將官們,就按軍階大小前來敬酒。也有些京中世家子弟在營中的,也是一一上前,問世叔好的,敬酒的,一時有了賓主儘歡的意味。

“小侄有話,直憋了這些天,想請教世叔。”一個少年將軍出來敬酒,當麵說出有話要說。

剛才人亂哄哄的,賈赦並不記得這小將的名字。賈孜就在一旁介紹道:“這是牛統製的族侄,也是年少有為的,如今已經是六品管帶了。”

竟是牛繼業的族人。賈赦麵上不動:“不想老牛管兒子不怎麼樣,對侄子卻舍得。”說得分外親熱自然。

那小將臉就一紅:“小侄學文不成,隻好從軍。也是賈將軍一向關照,僥幸而已。”並不提牛家之事。

彆看人家靦腆,賈赦並不敢輕忽,因為他覺得原主的執念動了一下。按說出事時,這少年大不過兩三歲的年紀,甚至可能都沒出生,怎麼也不該參與其中,那就隻能是一個解釋——他的父輩曾經參與其中。

於是賈赦親熱地拉人坐下,並不問小將剛才的疑問是什麼,隻一裡一裡的問些家承。小將雖然摸不著頭腦,可人家巡檢大人好意對自己,也不好自己不回話,就把家裡的事兒說了個七七八八。

這牛小將名牛平安,因是遺腹子,其母隻願其平安長大,並未與族中排行。難怪賈赦對他當時報名時並未在意,在是與牛家兒郎一起排名,怎麼也會多看一眼。

好在現在也不算晚,不想牛繼業有這份心胸,竟讓自己的族侄入了涼州軍。原本賈孜也不清楚,還是當日那接了王子騰差事的巡檢,在涼州被牛繼業宣旨鎖拿進京時,才知曉此事。

賈孜自然問得隨意:“上次老牛走得匆匆,也沒與我說起賢侄將來之事如何打算。賢侄自己心中可有什麼想法,不妨說出來聽聽。等下次進京,我必讓老牛請酒,怎麼自己侄子在我這裡,也不早打招呼,是不是瞧不起我賈某人。他要是不請,這事兒可不算完。”

牛平安臉更紅了些:“自從家父去的,聽母親說我們一向與族中不太親近。與族叔算來已經出了五服,走動幾乎沒有,所以族叔不知道我做何想,不好冒然為我打算也是常事。”語中的憤然幾乎遮掩不住。

這話與前麵他的名字沒有按族中排行聯到一起,也不是說不通。畢竟如今的人重視宗族,族中之人常以族為家,好些規矩大的家族,四五代人同居一地是常有的事。稍有點規矩遠見的家族,也往往早早把子孫們的排字定下來,哪一輩排哪個字,一目了然。

牛平安並沒有和牛家人一起排字,是真的隻是他母親一番慈母之心還是與族中有了齷齪,也讓人費心思:“聽你說你家中隻你一個獨子,按說不該來當兵,你母親竟舍得。”賈赦就問了一句。

牛平安臉上已經緋紅一片:“小侄的母親早在幾年前就去了。等守完母親的孝,小侄自做主張投軍,族中族老們...”

“有誌氣。”時先生輕端酒杯,自在地向自己口中送去,咽下了才道:“多少英才,都是不容於世的,何況區區家族。想是你母親去後,你家裡的物什也被族裡分得差不多了,你不投軍,竟餓死不成。”

一番話說得入木三分,賈赦與賈孜才知道剛才牛平安的臉一紅再紅,並不是有酒或是靦腆,竟是心中激憤所致。看來今日他出列敬酒,也不是偶然。說不得就是有意引起賈赦的注意。小小年紀,也算是費心思了。

管他偶不偶然,既然出現在了自己麵前,就沒有放過的道理。可是自己已經是國公爺,一點架子端得起的,賈赦就與人飲了門酒,不再多談。

終是年少,少了曆練,牛平安的臉上失望放大,再敬時先生一杯後,就自己回席吃起了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