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送送我嗎?”鐘磬又恢複了清冷的聲音。
但是鬱真卻從他清冷的聲音中聽出了幾分低落的情緒。
“我送你到家。”鬱真再次邁開了雙腿。
鐘磬打開了門,鬱真跟隨著他,進入了房間。
鐘磬的家格調和鬱真家完全不同。
他的房子很大,色調是極簡的黑與白——正與他動物原型時的顏色一樣。
鬱真的家充滿了溫馨與她獨有的浪漫,但是鐘磬的家仿若隻剩下了冰冷,除了床,衣櫃,桌子,椅子等必備家具外,沒有一個擺設掛件。
鬱真扶著鐘磬,帶著他進入了臥室。
鐘磬躺倒在床時,鬱真發現鐘磬的床頭,擺放著一張照片——這怕是鐘磬家唯一一個擺設了。
鬱真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到了照片上。
這張照片,像是一個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上站著很多小孩,中間站著幾名老師。
照片底下,印著——“首都星第34兒童福利院”的字樣。
“我從6歲起,住進了福利院。”鐘磬的聲音響起。
鬱真看向鐘磬,鐘磬的眸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我想,你一定很好奇,我的動物原型是熊貓,但是害怕爬高的原因吧。”鐘磬道,“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小時候,每當我調皮時,我的母親都會把我單獨關在屋頂上,高高的黑閣樓裡,一關就是一兩個小時。”
“那天,我的母親將我又一次關了進去。但是這一次,她將我關了整整三天。”
“陳舊狹小的閣樓,不足以支撐我的體重,隻要我稍不小心,我就會從閣樓的窗戶翻出去,墜落在隔壁的鐵籬笆裡。鐵籬笆都是尖刺,我一旦墜入,必死無疑。”
“也就是這一次,給我留下了心理陰影。不過好在,後麵我父母去世後,我遇到了福利院的叔叔阿姨,他們對我很好。我也逐漸克服了這一陰影。”
“不過,也許是因為受到藥物影響的緣故,變成幼崽形態的我,心理再一次產生了這一陰影……”
鐘磬用著旁觀者的平淡語氣訴說著他的過去。
鬱真看著他,她無法想象,童年時的鐘磬被母親關在閣樓上時,他有多麼無助與可憐。
就在這時,鐘磬的手悄悄地握住了鬱真的手。
他手掌寬厚溫熱,將鬱真的小手裹得緊實。
“不過,所幸,再次變回幼崽形態時,我遇見了你。”鐘磬對著鬱真,揚起了笑,“過去幾個月,你的出現彌補了那時的我心中的遺憾。”
兒時的他,也曾期望父母能夠關愛著他,關心著他。母親每天用溫柔的語氣撫摸他的發頂,父親會將他抱起,與他做遊戲……而不是父母兩人無止境地爭吵,不關心他是否忍饑挨餓,將他獨自鎖在閣樓裡,他們同歸於儘。
但是鬱真的出現,就像是一縷陽光照亮了他緊閉的心扉,彌補了兒時的他心中所有的缺憾。
他是個可愛的,至少能夠值得人喜愛的幼崽。
有人會撫摸他的發頂,會關心著他,嗬護著他,時刻關注著他。
他不再是孤獨的。
至少,等到他死去化為一縷灰煙時,這個世界上,還有個想著,念著他的人。
他覺得從前受過的,吃過得一切的苦,都在此刻變成了值得。
鬱真喉嚨微澀。
兩人間暗湧的情緒翻騰。
鐘磬意識到,此刻,是說出他心裡那句話的最佳時刻。
鐘磬抬頭,他認真地對鬱真道:“鬱真,我喜……”
“叮——”地一聲響起,鐘磬臥室內的智能電視屏亮起。
一個梳著整齊的金發,穿著正裝的男人麵容嚴肅地出現在電視屏內。
電視屏內的黎驁道:“鐘磬,醫院通知說你身上的傷口已經完全痊愈。蟲族將於近期與我們開戰,所以我需要你現在立刻回歸,並且參與製定作戰計劃。收到視頻後,請立刻回複我……”
完全痊愈?
坐在鐘磬身邊的鬱真睜大了雙眼。
醫院內的醫生分明告訴她,鐘磬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怎麼視頻內的黎驁卻說他的傷口已經痊愈了呢?
這是怎麼一回事?
鬱真看向鐘磬。
鐘磬轉回頭,他一手握成拳,抵在了唇邊輕咳一聲。
“咳咳。”
然後鬱真眼睜睜地看著先前柔弱得起不了身的鐘磬,快速下了床,從衣櫃裡拿出一套整齊的軍裝。
“鬱真,對不起,我……”
鐘磬話音未落,鬱真便立刻想通了一切。
鐘磬聯合醫院的醫生騙了她!
鬱真憤憤地站起身,她冷聲道:“既然你傷口好了,我就不繼續待在這裡了。”
鬱真道:“我先回去了,你忙你的吧。”
鬱真將身後鐘磬的挽留聲拋於腦後,怒火衝天的她,立刻離開了鐘磬的家。
三天後,鐘磬沒有在帝國送行會上見到鬱真的身影。
他心知,鬱真這一次,是被他徹底氣狠了。
“鐘磬,針對蟲族藥劑的解藥已經完全製作完畢。”黎驁一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戰時有什麼事情,你儘管通知我。”
“當然,她如果發生了什麼事,我也會告訴你的。不過,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她不會有事。”
鐘磬看向黎驁。
這個傳說中的暴君,今天說話的語氣格外地柔和。
鐘磬雙眼微微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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