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秋夜涼,碧天如水涵月光。空堂耿耿不成寐,狼山雪殿上長街吹了過堂風,天色暗如霧。冥後仍穿著單衣,跪在那兒,一動不動的。

紅狐狸到了殿外,低頭對跪席的太後,語氣恭敬地說:“太後,大王讓您彆跪著了,天那麼冷,風那麼大,著涼了多不好。”

冥後聞言,心中得意,臉上卻故作哀戚,大聲說道:“我一定要跪著,直到大王寬恕我,我才起來。否則,我彆說是生病,就算是死了,也不會離開的。”說著,冥後又大聲假哭起來。

紅狐狸便無奈一歎,說:“那我先去回大王話。”

說著,紅狐狸便走回殿內了。

侍從則問冥後道:“太後,您不要緊吧?真不怕生病?”

冥後卻帶幾分得意之色:“這一會兒不算什麼。你沒看到雪狼王派侍從來給我台階下了嗎?雪狼王比我更怕我著涼生病呢。”

“真的嗎?”侍從好奇地問。

冥後點頭:“你想想,大王雖然是一國之主,但到底是天子治下。天家以孝治國,我就算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他也不敢忤逆我。不然,就等著禦史台彈劾、天子降罪吧!”

又過了一會兒,紅狐狸便出了殿來,又跟冥後說了一樣的話:“太後,您還是先回去吧,可彆凍壞了身子。”

冥後心內十分得意,臉上卻仍裝可憐:“不行,我不能回去。沒有大王的寬恕,我回去了也坐立難安。”

“既然太後心意已決,那真的是誰也勸不住了。”紅狐狸便讓侍從端來了一個暖氣機,對著冥後吹暖風。

冥後瞧見這陣仗,臉都綠了。

紅狐狸又說:“大王怕您著涼,特彆給您用暖風機,這可是天子禦賜的,好使得很哩!唉,大王真是很有孝心呀!”

冥後忍住沒說臟話,聽見暖風機是天子賜的,還不得不磕了三個響頭、以謝天恩。

就這樣,冥後對著暖風機吹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雪狼王從正殿出來,看到冥後,一臉驚訝:“太後,您怎麼還在呀?”

冥後見雪狼王終於出現了,咬著牙,低頭說:“大王,請饒恕我吧!”

雪狼王不緩不急地說:“太後言重!你先回去吧。一切等我下朝回來再說。”

冥後不得不答應了,正要起來,卻發現跪了一夜,他的膝蓋都沒知覺了。 他險些站不穩,要被人攙扶著,才可以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雪狼王瞧太後起身了,卻道:“你用了天子的暖風機,回去記得上表感恩呀。”

“是的,大王。”冥後聽見雪狼王提起了天子,又扶著那沒有知覺的雙腿跪下,朝著暖風機磕了三個響頭。

冥後腰也酸了,伏地險些起不來,還是侍從扶起了他。冥後正要回去躺著,卻不想紅狐狸忽然說:“啊,差點忘了。天子降旨了,要宣讀!”

冥後心裡罵娘,但仍保持恭敬,重新跪了下來,險些低血糖發作暈倒。其他人自然也跪滿了一地。

紅狐狸拿起平板電腦,點開了天子發來的郵件,隻說:“第一句就寫了,大王生病,不用跪接聖旨。”

雪狼王便說:“謝天子。”

紅狐狸便宣讀了:“天家已經收到了北國奏報,非常關心雪狼王的身體狀況,特賜靈藥。同時,天家也回應了禦史台對北國太後的彈劾,認為冥後確實行為失當,故撤去冥後創建的侍寢條目,暫時凍結冥後的後宮管理權限。希望冥後好好學習,認真檢討,改正錯誤,完善發展。”

冥後沒想到自己跪了一夜居然是白跪了,還迎來被撤掉權限的消息,臉上一白,但也隻得磕頭謝恩。

等天子聖諭宣讀完畢後,冥後湊近雪狼王,隻道:“大王,也不需要將這事捅到天家吧?難道不怕天子覺得大王荒淫誤國?”

雪狼王笑了,說:“您是太後,我要孝順,可不能罰您。所以,隻能請天子定奪了。”

冥後臉上神色複雜,半晌退後一步,隻說:“也不必大王勞心,既然是哀家的錯,哀家這就自請禁足。”

說完,冥後便在宮人攙扶之下,回到了青雀台,讓侍從閉門,自己禁自己的足。

與此同時,柳椒已經從春光閣出來,準備出宮前往天帝廟了。

同住一宮的白絹怕惹是非,躲在房間裡不出門。冷角倒是來送他了。柳椒又說:“你不是說我是罪人,不好和我有關係嗎?”

冷角隻說:“大半夜的去找你確實不好,但現在大白天的,你要離開,我送送也沒什麼的。畢竟也是同住一宮的,這也是禮數。”

柳椒點頭,又說:“你知道綏綏怎麼樣了嗎?”

冷角訝然:“你還關心他?”

柳椒好奇地說:“你不還關心我嗎?”

“這怎麼一樣!”冷角被拿著和綏綏比較,心裡有些不樂意,但還是維持平靜,說,“這件事本來和綏綏沒關係,他是被牽扯進來的,大王宅心仁厚,他不會出事的。”

柳椒疑惑不解:“你怎麼知道這事本來和綏綏沒關係呢?”

冷角確實沒有牽涉此事,但在旁邊看著也都明白七八分了,反觀柳椒是關鍵人物卻什麼都不清楚。冷角半晌一歎,拍了拍柳椒的肩膀,隻說:“你離開這兒也好。”

柳椒想到即將要離開,臉露不舍之色:“我會想念你的。”

冷角一怔,卻道:“我會和你保持聯係的。天帝廟那兒也有電話可用啊,我會想辦法給你打電話的,你彆擔心。”

柳椒驚喜地說:“真的嗎?那太好了!”

冷角點點頭。

內侍前來催促柳椒離開,柳椒正要轉身,但又想起什麼,回過頭來看冷角:“還有……”

冷角便說:“我知道,我會幫你打聽綏綏的事情的。“

柳椒沒想到冷角看著臉冷,卻是熱心,更感動不已,點頭與他道彆,才跟內侍走了。這一路去天帝廟也是順風順水的,到了那兒,便有僧侶來迎接他了。天帝廟的僧侶都是長發長袍,赤足而行。僧侶簇擁著一個紅袍高僧在中央。這位高僧卻是剃了發的,神色肅穆。

僧侶指著這位剃了發的高僧說:“這位就是我們的住持方丈了。”

“不知道方丈怎麼稱呼呀?”柳椒問道。

高僧說:“我姓方,叫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