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邑牽住葉長清的雙手,兩人同時俯首,葉長清垂眸時,視線落在那雙繡紅的黑靴上,出了兩三秒的神。
直到聽到禮讚說出“禮成”二字,葉長清才又抬起了頭來。
接著便是新娘入洞房了,剛剛扶她進府的小丫鬟再次攙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後院帶。
不知是誰眼紅,故意將腳伸在葉長清的必經之路上,葉長清蒙著蓋頭,眼眸卻是垂下來的。
她分明早就看到了那人伸出的一截兒白皙的腳踝,抬起花盆底,毫不猶豫的就用力踩了上去。
那腳的主人似乎是痛極了,猛的將腳踝給抽了回去,高高的花盆底略微有些不好控製,葉長清重心頓時不穩。
她下意識的想伸手扶住身邊那個丫鬟,輕輕一抓卻抓了空,原來那丫鬟也想看她出醜,故意將扶住她的手給鬆開了。
葉長清往後仰了過去,她本欲借腳下的力撐起身體,蓋頭卻在這時悄然滑落。衛邑手疾眼快,衝了過去,伸手攬住葉長清的腰,將她給穩穩的抱在了懷裡。
繡花蓋頭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葉長清順勢抱住衛邑,而她的臉也原原本本的暴露在了賓客的視線之下。
丞相夫人嫌棄的彆過臉去,小聲嘀咕道:“鄉下來的果真就上不了台麵。”
坐在衛婉身邊的張卿之在看到葉長清的那一刹那,眸光狠狠一震,臉色煞白。
怎麼會是她?
葉長清顯然也看到了張卿之,她猜張卿之絕對沒有料想到,再見竟然會是這樣的情形。
發妻嫁給大舅子,對於張卿之來說,未免太過於狗血了。
而有那麼一瞬間,張卿之還以為是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
可是當他在問了衛婉這位“新嫂嫂”的名字後,得到的是“葉長清”三個字時,張卿之幾乎已經無法再保持鎮定了。
怎麼可能?葉長清明明就隻是一個村姑,她怎麼有本事嫁給衛邑呢?
衛婉扁了扁嘴,看著被衛邑抱在懷裡的那一抹倩影,朝張卿之抱怨她:“她才不配成為我的嫂嫂,她不過就是仗著醫好了我爹爹,所以才威脅我哥哥娶她罷了。”
張卿之盯著葉長清的臉,心思早就已經跑到了九霄雲外去,哪裡還能聽的進衛婉的話?
衛婉見他心不在焉,伸手用力揪住了他的耳朵:“張卿之,你看什麼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講話?”
疼痛襲來,張卿之這才如夢方醒。
衛邑鬆開葉長清,俯身撿起地上的蓋頭,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再次蓋到了葉長清的頭上。
“當心腳下,不是每次都會有人扶你。”男人的聲音落在耳畔,如瓊脂碎玉般溫潤。
丫鬟伸出手,再度想要扶葉長清,卻被葉長清給冷冷推開了。
她方才,分明看到衛婉腳腕上黑色的鞋印。在這偌大的一個丞相府中,每個人都對她充滿了敵意,她便也無需討好任何人。
出了前廳,葉長清便將蓋頭冷冷掀了下來。
那丫鬟見狀,趕緊陰陽怪氣道:“夫人,蓋頭應當我們公子來掀,您這樣做,不合規矩,也不吉利。”
“規矩?”
葉長清冷冷轉身,看著那年紀輕輕的小丫鬟:“這世上應當還沒有奴才教主子規矩的道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