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拒絕轉載;(1 / 2)

在騎兵實施突擊,步兵擔任保障的指導方針下,顧文渡率軍直插匈奴北漠。

匈奴王庭絲毫不覺得次次以城牆為依托進行被動防禦戰的齊軍能夠穿越大漠找到自己的大軍,因此也沒有多做防備。

以郝莊為首的前鋒很容易就找到了匈奴大隊人馬的蹤跡,死死跟著匈奴人留下的痕跡發現匈奴單於的王帳後,郝莊立刻差人回稟告知顧文渡。

確認王帳不是誘餌的顧文渡立刻下令作戰經驗豐富的涇州騎兵出擊,而其他人馬在外圍截斷匈奴去路,務必不能放過這次機會。

擒賊先擒王!匈奴單於要是跑了,那他隨時還能扯起大旗號召草原部落,繼續給大齊帶來災禍。整個大齊都明白——針對匈奴的禍患,必須斬草除根。

此時,拓爾寇還在與一眾匈奴大臣暢飲著從大齊邊郡劫掠而來的美酒。

注視著裸露了大片肌膚的胡姬,他們開懷暢飲、談笑生風:“齊人也就憑著城牆的威勢,才能阻擋我們勇士的鐵騎罷了!”

“齊人是在柵欄裡的羊羔,而我們則是馳騁草原的狼!”

劉通在一旁也是儘力吹捧,但是臉上的笑卻少了幾分真情實意,連眼皮子都重重地跳了幾下:雖說通過擊敗東胡、劫掠齊郡,匈奴總算是恢複了不少,但是與本來的表麵盟友都徹底撕破了臉皮。東胡的反抗就是一個信號——匈奴衰弱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地步,草原霸主的地位已經搖搖欲墜!

可是這些匈奴人還始終看不清現狀,因為搶到一點點小利就沾沾自喜,果然是蠻族!

這時,一個匈奴士兵滿麵驚恐地闖入了王帳:“大單於,齊人的騎兵來了!”

“你在說什麼笑話!”一眾匈奴大臣麵麵相覷,然後爆發出一陣大笑,這可是大漠!哪裡是齊軍會踏足的地方!

拓爾寇還覺得這個士兵講的笑話分外有趣,讓伺候自己的胡姬賞他一杯酒喝。

“是真的!”匈奴士兵指著南方,手不停顫抖著,“大單於!請快下令迎擊!否則就來不及了!”

但是根本沒有人理會他的苦苦哀嚎,一眾匈奴大臣摟著嫵媚的胡姬,品鑒著他的表情,好似在看一個有趣的跳梁小醜。

劉通本來也是不信的,但是他心中苦悶,正想借酒消愁,就突然看到杯中的佳釀漾起了層層清波。

他一開始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他擦了擦眼睛,卻發現酒杯晃得更加厲害。

能造成這般情況的……

他立刻站起身,也顧不得什麼尊卑,一把拉起了喝得有幾分醉醺醺的拓爾寇:“請立刻迎敵!立刻!!”

他還不想被齊兵抓住!

他還要讓那些看不起他的家夥統統付出代價!

但是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匈奴的騎兵還未組織起來,就被氣勢如虹、統一指揮的齊軍衝散了。

看著一團亂的匈奴營房,自知匈奴這一次沒有翻盤機會的顧文渡揚起嘴角,同時立刻傳令全軍:“抓住拓爾寇的賞銀萬兩,死活不論!找到匈奴王旗、王杖的也賞銀千兩!”

一瞬間,齊軍一片歡騰,所有人都瘋狂找起了拓爾寇。但是他們不認識拓爾寇,於是他們瞅見什麼人穿戴富貴華麗就騎馬去抓,生怕放跑了即將到手的萬兩銀子。

劉通還是不願意放棄拓爾寇這個自己最後的翻盤機會。原本喝得醉醺醺的拓爾寇見到情況不妙,也是嚇得酒醒了,立刻聽從了劉通的計策換上了一身普通匈奴士兵臭烘烘的衣服,帶著最忠實自己的親衛和大臣,趁著大齊軍士沒注意的時候,殺出了齊軍的包圍圈,朝著大漠深處狂奔。

大漠中水源有限,天氣又燥熱,加之顧文渡心情焦急,嘴唇都乾裂得出血,但是他始終沒有得到好消息。

顧文渡立刻緊急動用刑罰撬開一個匈奴大臣的嘴巴,卻得知拓爾寇已經換了身衣服跑了。

顧文渡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

伴著時間的飛速流逝,他們找到拓爾寇的幾率也在飛速下跌。放虎歸山可是大忌。但是他也沒時間與失誤的將領們計較,隻能結合現有的情況推出拓爾寇的逃亡方向,立刻帶上人馬進行追趕。

大漠寬廣無際,顧文渡心知追上的可能性已經不大,但是讓他出乎意料的是,他不久就看到了那一支逃出重圍的騎兵。

而且那一支騎兵停在了原地,好似專程等待齊軍的到來。

四周皆是平地,怎麼也不像是有埋伏的樣子。

顧文渡有些疑惑,為了減少意外傷亡,他剛想下令射箭,就看到人群裡走出了兩個人。

一個衣衫襤褸的女子站在拓爾寇身後,她手中的匕首抵著拓爾寇的脖子。

顧文渡伸出了手,示意停止攻擊。他突然意識到那個女子是誰。她是曾在和親之爭被提到過的公主殿下,趙元任的親姐姐,那位被大齊遺忘數十年的和親公主。

那個女子探出頭,露出了一張已經沒有那麼美麗的臉,她喊出了自己的名號:“本宮是大齊的華瑩公主!我手中的是拓爾寇!有事與大齊將軍相商!”

顧文渡沒見過華瑩公主,作為主將按理不應該走出陣中,但是他看出這個女人話語雖然沉穩,但是她的手在不停地顫抖,她的精神正在崩潰和瘋狂的邊緣,一個不好就是血濺當場。

一個活著的拓爾寇總比一個死的拓爾寇有價值得多。

於是顧文渡走到了陣前:“末將顧文渡見過公主。”

“顧文渡……顧文渡。”華瑩公主通過拓爾寇等人的咒罵記得這個名字,但是麵前的臉實在是太過於稚嫩,讓她難以相信,她依舊用匕首抵著拓爾寇的脖子,“你能做主嗎?”

“能。”顧文渡不清楚華瑩公主需要什麼,但是為了安撫她的情緒隻能先答應下來,“華瑩公主,請你把拓爾寇交給我們。”

這一聲久違的“華瑩公主”讓華瑩公主熱淚盈眶。太久遠了,久遠到她都記不清了。

她多久沒有聽彆人尊稱她為大齊的公主了?

她甚至忘記了尊稱自己為本宮,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價,用著嘶啞的聲音嘶吼道:“我要回大齊!我要和拓爾寇和離!”

顧文渡與其他將領對視了一眼,說實話這些屬於皇帝才能裁決的事情,他們沒有權力裁決,他也明白華瑩公主的彷徨,為了大齊的大國名聲,那些食古不化的老學究可能還真會按頭讓華瑩繼續當匈奴的閼氏。

看著麵前這個可憐的為了家國貢獻了半個人生的公主,顧文渡還是暫時答應了她的條件。

當拓爾寇從華瑩公主手中被帶走時,華瑩公主放下了匕首,拳打腳踢著這個害了她大半生的匈奴單於。

她曾經是多麼無憂無慮,她曾經向往著嫁予一個知書達理的夫君,夫君可以為她畫眉,她可以為夫君生兒育女。她的父兄是她最強大的依靠。

但也正是這樣的依靠讓她墜落深淵。

她嫁到了陌生的草原,她與這裡的匈奴人言語不通,這裡的一切是那麼陌生。拓爾寇隻不過是把她當做了一件大齊送來的禮物,隨他玩弄,隨他欺辱。一開始她是驕傲的,但是回應她的不過是拓爾寇的拳打腳踢。

她帶來的侍女都受不了折磨死了,能與她溝通的人越來越少。她唯一知道活到現在的就是她帶來的出賣了大齊的太監劉通。

大齊不要她了,沒人來看望她,沒人與她說話,每日吃的也不過是豬食,在這樣情況下,她老得極快。拓爾寇覺得她太丟臉了,索性給她戴上了腳銬鎖在了營帳裡。

她已經快要瘋了,所以趁著這次機會竭力一搏自己自由的機會。

“華瑩公主,我們這裡都是糙漢子。照顧您不方便。您先將就一二。”小嘴喜歡叭叭叭的劉豆兒被派來安撫這位公主殿下,看著這位公主身上青紫的傷,他也大概明白她受了多大罪,因此隻和她說開心的事情,“到時候回了涇州,不對,回了京都,您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涇州,京都……”華瑩公主被裹在溫暖的皮草中,哭得像個找到家的小女孩,“回家,回家……”

抓住了拓爾寇的顧文渡本來該高興,但是因為隊伍中沒有找到劉通,讓他心中總有些不安。

不過一切還得按照既定計劃繼續。

第三天。顧文渡與何聰會師。

何聰明明渴的嘴巴直冒煙,整個人卻歡騰得一個勁上躥下跳,嘚瑟的表情更是讓顧文渡一言難儘。

顧文渡隻當他是順利擊敗了匈奴右部所導致的喜悅,但是直到何聰說出口,他才知道何聰這一仗是怎麼打下來的。

他遇到匈奴右部時,匈奴右部正好遇到沙暴,於是他讓騎兵左右一夾擊,沒費多大力氣,就撿了個天大的便宜。

回憶了下苦苦尋覓蹤跡,與匈奴正麵作戰的自己,顧文渡再一次認識到人與人之間的運氣確實是天差地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