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江獨家,拒絕轉載ν(1 / 2)

直到楚衡喝下觀海送來的湯藥,顧文渡這才勉勉強強把暖爐和大氅撤了。

休息了一陣後,楚衡這才覺得自己從酷熱的盛夏中回到了正常的冬季,她注視著顧文渡批改奏章的側頰,忍不住開口詢問:“殿下,您是否要借助皇後娘娘的力量?”

雖然已經感覺到了殿下對蕭皇後的態度已經有了什麼明顯的不同,但了解前世的楚衡還是怕功虧一簣。

“不需要。”顧文渡搖了搖頭,向一旁還不知道背後真相的楚衡灌輸對於蕭皇後的厭惡,“求她作甚?”

楚衡能夠聽出顧文渡語氣中的不耐,也就沒有再多說些什麼。

顧文渡想到什麼,帶著幾分愁緒地放下筆:“阿衡,你說寵一個女人要怎麼寵?”

後宮中的女人在顧邵昀眼裡不過是供他享樂的工具。而對於工具,顧邵昀是不會付出寵愛的。嚴格來說,顧邵昀的字典裡一直沒有“寵愛”兩個字。

為了生存和上位花費了所有時間的顧文渡在沒有先例的情況下,顯然也是對“寵愛”這一件事一竅不通。

於是,他隻得把問題拋給了楚衡。

女人應該懂一些吧?

“寵愛?”

楚衡垂下眼眸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的母親早逝,父親一直未曾續弦,她也不知道“寵愛”兩字該如何演繹。

她是有看過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但是那裡麵的內容實在是過於脫離實際,她也無法理解。

而且她明白太子殿下的意思,無非是想要做一些納她為妃的鋪墊。一切逃不過“演戲”二字,那些纏纏綿綿的東西並不具備借鑒的價值,太子殿下也絕不會那麼做。

“或許是……賞賜?”遲疑了許久,楚衡想起她所知情報裡,那些低階嬪妃對於顧邵昀曾經賞賜東西的看重,猶豫著說出了口。

顧文渡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他這些年汲汲營營,自然是不缺錢。

雖說比不上國庫,他的私庫還是十分可觀的。

第二天,顧文渡早早地帶上楚衡來到了自己私庫。觀海早已把府庫的鑰匙拿來了,討好地為兩人打開了大門。

楚衡有些不解其意,但也隻好隨著顧文渡踏入了東宮府庫。

在府庫裡麵,金銀已經不算是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更為奪目的是各色大家書畫等印刻著曆史的古物。

琳琅滿目的珍奇讓楚衡應接不暇。不過她對這些外物並不在意,她隻是驚詫地掃了一眼後,就再次將目光集中於顧文渡身上。

他所在之處,萬物儘失其色,不見光華;眾生移晃若煙,難入眼眸。

顧文渡見楚衡傻愣愣地看向他,便趕緊催促她:“昨晚孤與你說好了。孤寵你,孤的府庫隨你拿取。”

楚衡明白了過來,但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她又想了想,若是後宮那些女人能夠進入皇帝的私庫,恐怕早已樂開了花吧?

所以,她也應該開心些!

於是,以為太子是有大事需要動用私庫而如臨大敵的觀海本來因為早起而惺忪的眼眸也精神了。

今天的太子怎麼了?

若說太子與楚姑娘的那些曖昧,他自然也是早已看出來了。

但是今天這一遭算是怎麼回事?一般賞賜不都是寫一張禮單,讓下人送過去麼?

這樣帶入私庫隨便挑的做法,可以超越不少昏君了吧?

儘管心裡不停腹誹,但他畢竟是個作為奴仆的太監,隻能乖乖巧巧閉上嘴跟在兩位之後,隨前麵兩位如何折騰了。

顧文渡對送女人東西這一條可謂是天然地一竅不通,他昨晚想了一宿,究竟該送什麼才能表達“獨一無二”的寵愛,但是始終不得其解。

幾乎一宿沒睡的他一大早下定了決心,還是把這件事交給有經驗的楚衡比較好。

奈何“有經驗”的楚衡對這些也是一頭霧水,象征性地拿了些寶物後,一樣物品突然撞入她的視線。

那是一支海棠紋玉簪,青白色的薄片上雕刻一束繁茂的枝葉,含苞欲放的海棠如此栩栩如生,好似能隨風搖擺。

她眼前不由又出現了前世的畫麵。

那是她與殿下死前的最後一個春季,殿下身體原本已經病得孱弱不已,可偏偏在那個春季,他的病情突然好了不少。

殿下可能也是預感到了什麼,把她喊了過去。

“這些年你為孤做了不少。”在白粉色的海棠花朵下,殿下為她插上了那一支海棠紋玉簪,“海棠珠綴一重重。清曉近簾櫳。胭脂誰與勻淡,偏向臉邊濃。”

她明白這是送彆禮,立刻想要把它拿下。

“彆摘了,這很適合你。”但是殿下的動作更快。他止住了她的動作。

殿下明明笑得比海棠還燦爛,但是那慘白的臉頰卻讓她感覺不到任何喜色:“以後你出宮嫁了人,這簪子就算是孤給你的陪嫁。”

說完後,殿下背過身,慢慢地踱步離開,去處理那永遠也處理不完的政務。

兩人再未見麵。

而她將這玉簪一直戴在發間,直到死。

空蕩蕩的心中突然被記憶的潮流不斷衝擊,讓楚衡不由攥緊了手心,以免在殿下麵前失儀。

顧文渡見她盯著什麼看了許久,也便抬眸看去。

那一支簪子他自然不會忘記。他當時已經感覺到日子快到頭了。於是便趁著自己還能做主的時候,將這支玉簪贈予了楚衡。

能夠放在如此顯眼的位置,這支玉簪自然是價值不菲的。他把這支簪子給她也算是給未來出宮後的楚衡撐腰,實在不行當了也能值不少錢,夠她一輩子安康了。

但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在死前再次看到那一支染上了血色的玉簪……

回憶起那一支染了血更加栩栩如生的簪子,顧文渡伸出手攔住了楚衡。

“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