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上,舒慕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母親大人劉美娟打來了電話。
舒慕看了看時間,才七點。
“還沒起床嗎?”電話裡,劉美娟問。
舒慕坐了起來,“剛起。”
“今天你生日,我給你發了個紅包,你收著,自己買點好吃的。”
舒慕這才反應過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嗯,謝謝媽。”
“你也二十九了,自己的人生大事一定不能再拖了,再拖可就真的成老姑娘了。”
舒慕無奈,劉美娟還真是無時不刻想著這回事,“媽,今天我生日,就彆提這件事了行嗎?”
“好好好,不提不提,總之你自己心裡也要有數,彆老是讓家裡人給你擔心。”
“知道,不說了,我洗漱上班去了。”
二十九歲,好像一眨眼就到了,以前的同學有一半已經做了父母,孩子都能上幼兒園了,可她還覺得自己是個孩子。
怪時間過得太快。
學生時代的她很重視自己的生日,一定要買蛋糕,買零食,和朋友一起慶祝。
但這些年,她連記都懶得記,也隻有劉美娟的提醒她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生日。
這幾天天氣回暖,舒慕特意從衣櫃裡挑了一件連衣裙穿上,再化了一點淡妝,雖說她已經不大在乎自己的生日,但總歸是特殊的日子,應該把自己打扮得美一點。
二十九歲也好,三十歲也罷,她其實已經看開了,她有自己熱愛的事業,也有自己熱愛的生活,這足以讓她覺得滿足。
至於戀愛結婚,她這些年越來越質疑,自己可能不大適合。
周一的早上的例行會議結束之後,舒慕去了秦宇澤的辦公室一趟。
秦宇澤看她進來,打量著她,“今天特彆漂亮。”
舒慕問:“我昨天很醜嗎?”
“倒也不是,隻是今天會特彆一點。”
舒慕玩笑道:“我昨天夢到自己去了一趟整形醫院,可能是這個原因。”
秦宇澤笑了笑,又問:“今天晚上有沒有活動?”
“暫時沒有,怎麼?”
“請你吃飯。”
舒慕覺得這頓飯請的有點突然,“無功不受祿啊,老板。”
“給你慶祝生日,這個理由可還行?”
舒慕訝異,秦宇澤是怎麼知道今天是她生日的,“你怎麼知道?”
“我可是親自把你招進來的,你的身份信息我知道也不奇怪吧。”
舒慕笑了,可她的身份證上寫的是新曆的生日,而今天是她農曆的生日。每一年農曆和新曆都不是對應的,如果他想知道必須還得去查92年的日曆。
秦宇澤征求意見道:“你覺得法國餐廳怎麼樣?”
舒慕猶豫了片刻,“那我總要問,你這是以老板的身份給我慶祝生日,還是?”
秦宇澤道:“朋友。”
“那行,就法國餐廳吧。”
下午,舒慕再召集技術部的人開了一個會議,主要是針對宿語APP正式上線的問題。
從會議室出來,就聽到辦公室裡大家都聚在了一起。
“慕姐!秦總請大家吃下午茶,你快過來!”
舒慕聞言走了過去,下午茶還真豐富,有奶茶咖啡,蛋糕以及炸雞翅,買的還挺多,公司裡人人有份。
粗略一算,秦宇澤請吃了這一頓下午茶,至少花了上萬。
黃穎冰發來了消息。
黃穎冰:慕慕,生日快樂!永遠十八歲!啊啊啊靠,今天被刁鑽客戶纏上,脫不開身,沒辦法陪你慶祝生日,禮物買好了,改天給你,愛你。
舒慕看著黃穎冰發來的消息,唇角微微彎起,這世上最幸福的莫過於過農曆生日竟然還有人記得了吧。
下班後,舒慕乘坐秦宇澤的車去法國餐廳。
秦宇澤預定的餐廳屬於高檔餐廳,附近停車場停了不少豪車。
舒慕開了門下車,兩人一塊往餐廳方向走。
“爸爸!”一個稚嫩的女聲傳來。
秦宇澤和舒慕同時偏頭,隻見一個三歲多的女孩,穿著漂亮的白裙子,朝著他跑過來,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
秦宇澤看到了女兒,摸了摸她的頭,“薇薇怎麼在這?”
唇紅齒白的小女孩仰著臉說:“我和媽媽一起來的,還有外公,外婆。”
秦宇澤再次抬起頭,楚芸和他的父母就在不遠處,附近有不少高檔餐廳,估計他們也是過來吃飯的。
秦宇澤對舒慕說:“等我一下。”
舒慕點頭,“嗯。”
秦宇澤牽著秦薇,上前去跟楚芸的父母打了一聲招呼,“伯父,伯母,你們好。”
楚父以前還是很欣賞秦宇澤的,否則也不會答應把女兒嫁給他,如今雖然已經不是女婿,他也笑臉相迎,“來吃飯麼?”
“嗯。”
楚芸看到了舒慕,大概猜到他們要去哪裡,“宇澤,你們要去的是對麵那家法國餐廳吧。”
秦宇澤淡淡應了一聲,“沒錯。”
“我記得,我們兩也去過的。”
秦宇澤神色一頓,他保持笑容,“是嗎,我都忘記了。”
楚芸臉上有一絲尷尬,她牽過秦薇,“微微,來媽媽這。”
秦宇澤原本也隻是想打個招呼,畢竟以前他們兩家也是世交,他打完了招呼,朝著楚父楚母道:“伯父伯母,失陪了。”
他轉身,重新來到舒慕麵前。
他們剛剛的談話內容,舒慕沒聽到,也沒刻意去聽。
秦宇澤說:“我突然不想吃法國菜,要不,我們去吃火鍋?附近好像有一家海底撈。”
比起法國菜,舒慕更喜歡火鍋,“好啊。”
吃了火鍋之後,已經八點半,秦宇澤還說帶她去坐摩天輪看夜景,舒慕拒絕了,她還有一隻小貓咪要照顧,她不想太晚回去。
秦宇澤把她送到了公寓樓下,停好車,他遞過來一個禮物盒,文具盒大小,“生日快樂。”
舒慕沒想到他還準備了禮物,她笑了笑,“你今天是不是太破費了,請吃了下午茶,請吃了火鍋,還要送禮物,我都不好意思收了。”
“也不是每天都這樣,今天是你生日,不是嗎?”
舒慕說:“那也很破費,你知道我這個人,最怕就是平白無故受人恩惠。”
秦宇澤當然知道她的性子,他還覺得自己已經做得很收斂了,“我今天破費,下次我生日,輪到你破費不就好了,朋友之間,不都這樣?”
既然是朋友之間,舒慕心安理得地接過他手上的盒子,“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收下了。”
秦宇澤看她收了,欣慰地笑了,補了一句,“生日快樂。”
“謝啦。”舒慕開門下車,“拜拜。”
秦宇澤目送她進了公寓大門,總覺得自己有點慘。
——
舒慕先開了周景庭的家門,她開了燈,關上門,想要把布丁抱過去她那邊。
布丁沒在貓爬架上,也沒在自己的窩裡,它竟然爬上了周景庭的掛牆書架上。
這掛牆書架不比立式的牢固,舒慕還真擔心它待會把這書架破壞了,“來,布丁,下來。”
舒慕的目光被書架上的書吸引,書脊上寫著:《強迫症》
她的目光再挪到旁邊,除了這一本,還有類似的,《神經症》《走進強迫症患者的內心》《強迫症的森田療法》
他的書架上怎麼會有這些書?
難道他也得了強迫症?
這幾本書,舒慕看過兩本,還有兩本沒看,她架著布丁的兩條前腿,把它抱了下來。
她從書架上抽出了一本《走進強迫症患者的內心》,坐在書架旁邊的沙發上,讓貓伏在她腿上,開始翻書。
書的扉頁上寫著: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有健康的身體,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現實生活中,有一類人,他們看上去很健康,但卻已經病入膏肓……
房裡很安靜,隻有舒慕翻書的聲音。
周景庭看過這些書麼?那他現在理解什麼是強迫症了麼?
那天,她走到三樓想要回去檢查門鎖了沒有,他拉住了她,並告訴她門已經鎖好了,後來她什麼都沒說,他卻說:“那你回去再檢查一下。”
那時候的他,是不是就已經揣摩透她的內心了?
哢嚓的一聲響,舒慕聽到聲音抬起頭,而後瞳孔微微睜大。
周景庭挽著風衣,手上拖著行李箱,出現在了門口。
不是說周二才回來嗎?今天才周一。
舒慕和他四目對視,一時之間,她也有些無措。
她合上了書,“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周景庭看著她,似乎也很驚訝她坐在他的沙發上翻書,“想起來一件事,提前趕回來了。”
至於是什麼事,舒慕沒問。
原本,周景庭應該先找舒慕拿鑰匙,但一回來發現他的門縫底下有燈光,於是直接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