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1 / 2)

秦薇的幼兒園在六一兒童節舉辦了主題活動,需要父母一起參加。

下午,秦宇澤抽空去了一趟。

這算是難得的一次‘一家三口’都在場的活動。

秦薇玩得很開心,一個下午臉上的笑就沒停過。

兒童節主題活動結束後,楚芸蹲下!身問秦薇,“薇薇,今天玩得開心嗎?”

秦薇笑著,露出一口白白的乳牙,“開心,我喜歡和爸爸媽媽一起玩。”

楚芸抬頭看著秦宇澤,“上一次親子運動會,你沒來,她可沒今天這麼高興,一直念叨著你什麼時候來。”

秦宇澤看了一眼秦薇,摸了摸她的頭,對於這一點他確實虧欠了女兒。

楚芸提議說:“要不,今晚一塊吃個飯吧。”

秦宇澤道:“今天是抽空出來參加薇薇的兒童節活動,公司還有事,我得回去處理。”

楚芸臉上繼續保持著笑容,“那給我幾分鐘,跟你說幾句話,總可以吧。”

秦宇澤頷首,“可以。”

幼兒園此時不少家長和孩子都已經離開了,遊樂場還有幾個孩子在玩,秦薇也跑了過去和那幾個孩子玩在了一塊。

秦宇澤和楚芸在遊樂場旁邊的椅子坐下,看著幾個孩子在玩。

楚芸道:“我很少能看到薇薇像今天一樣這麼開心,謝謝你能過來。”

“薇薇也是我女兒,你不用謝我。”

楚芸的包放在腿上,此時她雙手拇指正摩挲著包包的提手,像是在斟酌詞句,“宇澤,其實我越來越發現,薇薇是不能沒有爸爸陪伴的,我覺得我當初太自私了,因為個人情緒讓她和自己的生父分隔兩地。”

秦宇澤靠在椅子上,目光落在遊樂場裡玩滑梯的秦薇身上,“無論如何,她永遠是我女兒,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力量給她最好的。”

“宇澤,我知道你會儘父親的責任,可終究陪伴才是最寶貴的。”楚芸咬了咬唇,“我知道,我不該跟你提,但是經過這幾年,我是真的徹底醒悟,自己當初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可我也希望你能諒解我,那時候我生了薇薇之後,得了產後抑鬱症,那段時間我真的很難熬,對你也發了不少脾氣,自己的情緒也一團糟。”

秦宇澤無動於衷,“楚芸,其實當初分開,沒有誰對誰錯,這一點我從來沒埋怨過誰,更沒有責怪過你。”

楚芸黯然神傷,她寧願秦宇澤責怪她,記恨她,也不願意聽到這一句話,仿佛離婚對他而言,還是一種解脫。

“那你覺得我們還有可能複婚嗎?就當是為了薇薇。”

“不可能。”秦宇澤說的很決絕。

楚芸問:“因為舒慕?”

“為什麼扯上她?”

楚芸笑了一下,“你喜歡她不是嗎?”

秦宇澤不否認,也不承認,“楚芸,我們不該談論這個。”

“怎麼不談,我讓你留下來跟我聊一下,不就是聊這些麼?”楚芸說:“其實,我跟舒慕也談過。”

秦宇澤沒想到楚芸竟然找過舒慕,他很驚訝,“你跟她說了什麼?”

“你放心,我沒亂說話,我就是告訴她,如果要跟你在一起,就要好好珍惜,不要像我一樣,失去了才知道後悔。”楚芸偏頭看著他,“你猜她怎麼說?”

沒等秦宇澤猜,楚芸自問自答:“她說我誤會了,她和你根本不是那種關係,甚至不可能發展為戀人。所以,如果你還沒明確跟她表明心意,我覺得你應該儘早表明,否則這麼拖下去,最後你一定會失望。”

楚芸竟然找舒慕談論這個話題,秦宇澤覺得很無語,“楚芸,其實你這麼做實在是多此一舉,如果我知道她對我也有意思,我絕對不會現在還沒下手。而我,很樂意和她維持朋友又或者搭檔的關係,就算一輩子不表明心意也沒關係。”

楚芸沒想到秦宇澤這麼想,“你說的是真心話?”

“是。”秦宇澤乾脆也把話和她說清楚,“對於你當初患產後抑鬱症的事,我其實很愧疚,因為當時家裡出了事,我也沒有好好關心過你,不過既然我們分開了,那就不要複合了。本來我和你的婚姻,一開始就被定義為家族利益聯姻。”

這句話好傷人心,在他眼裡他們的婚姻隻是單純的利益聯姻麼?

“那你有沒有愛過我?”

秦宇澤看向前方,留給楚芸一個側臉,“關於這個問題,我既不想騙你,也不想說實話。”

楚芸自嘲地笑了笑,“可你說這句話,答案不是很明顯了嗎?”

秦宇澤偏頭看她,“我隻能告訴你,往前看,彆回頭了。”

“行吧,我知道了。”楚芸調整了一下情緒,她站了起來,“我先帶薇薇回去了。”

——

秦宇澤回到公司時,已經六點半,途徑舒慕的辦公室時,瞧見門虛掩著,他敲門後微微推開一點門縫,想看看她在不在。

辦公桌後的舒慕抬頭,和他對視。

秦宇澤彎起唇角,“兒童節快樂。”

舒慕笑了笑,“兒童節快樂。”

秦宇澤進了去,走到她的辦公桌前,從口袋裡掏出三顆糖果,這是秦薇今天塞在他口袋裡的,“兒童節禮物。”

他們兩個加起來都六十多歲了,還過兒童節,實在滑稽。

舒慕看著桌上的糖果,“我記得我小學的時候,也有兒童節禮物,學校發的。”

“是嗎,好巧,我們也有,看來是同一代人。”

舒慕拿起桌上的糖果吃了一個,“去參加薇薇的兒童節活動了?”

“嗯,剛回來。”秦宇澤看她吃糖,也順便給自己剝了一個,“端午節打算回家過嗎?”

“不回,不過另外有計劃。”

“什麼計劃?”

舒慕頓了頓,“想出去走走。”

“哪兒?”

“稻城亞丁。”

秦宇澤倒是驚訝,“自己一個人?”

“不算,俱樂部有個戶外領隊,他到時候會帶隊去稻城亞丁,我打算報名。”舒慕看著他,眼睛彎起一個笑,“就剩下得到你的批假了。”

雖說宿語剛步入正軌,舒慕請假或多或少會有點影響正常工作,但秦宇澤並不打算阻止她,“你最近狀態不是很好,出去走走也好,但稻城畢竟是高海拔地區,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陪同,或許會更好。”

“這個你放心,其實除了領隊,俱樂部還有個女孩一起去,雖然我們兩個交流不多,但我想互相照顧應該還是可以的。”

聽到有人照顧她,秦宇澤也就放心了,“嗯,那趁這次機會好好放鬆自己。”

“會的。”

——

舒慕想去稻城亞丁的想法並不是突然產生的。

2016年的時候,因為一部叫做《從你的全世界路過》的電影,稻城亞丁成為了熱門網紅景點。身邊不少人都去打卡,朋友圈曬的每一張照片都能當壁紙。

那時候的舒慕滿心歡喜地看攻略,想要和周景庭一起去,奈何周景庭沒有買賬。

後來他們分開,她去了上海,那幾年裡很忙碌,哪都沒去旅行。

回到南城這段日子其實也忙碌,但最近看到一個關於稻城亞丁的視頻,前不久去愈心俱樂部,俱樂部的人提起要去稻城亞丁,她突然又提起了興趣。

這一次是八個驢友一起去,其中有一個是領隊。他去過好幾次稻城,帶隊經驗豐富。

為了避開端午節高峰期,他們端午假期第三天才出發,在甘孜康定下了飛機,直接前往了香格裡拉鎮。

領隊說香格裡拉鎮的海拔不算高,對於初次來高海拔地區的人來說是比較友好。

當天晚上他們在香格裡拉鎮的酒店住下,打算養精蓄銳,明天就去走亞丁的長旅遊路線。

和舒慕一起住的女孩叫袁香雪,是在愈心俱樂部認識的,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之前總共也就在俱樂部見了兩麵。

袁香雪是抑鬱症患者,上周六一群人在俱樂部聊天時說起了稻城亞丁,她也在場,聽完後,還說也想去。

於是,就有了大家這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舒慕洗了個澡出來,袁香雪盤腿坐在床上,雙手正捧著一個雞蛋大小的東西在看,她眼裡滿含愛意,看得出她很愛惜這件物品。

聽到舒慕的動靜,袁香雪抬起頭看著她,突然問:“舒慕姐,你為什麼會想來亞丁?”

舒慕走到自己的床邊坐下,回答道:“因為想看看亞丁的美景。”

“我也是,不過其實亞丁更適合和愛人一起來。”

舒慕知道這個梗,那時候就流行說,一定要帶愛的人去一次稻城亞丁。

舒慕說:“其實我五年前就想來,隻是沒來成。”

袁香雪歪著頭問:“為什麼?”

舒慕坐在床上,雙臂摟著小腿,“因為那時候我想和男朋友一起來,但他不答應。”

“呀,那也太不解風情了。”

舒慕笑了笑,“對,他不僅不解風情,還總冷著一張臉,就像亞丁的冰山。”

袁香雪聽著她說,覺得很有趣,“還有呢?那她對著你的時候,也會冷著臉嗎?”

“會,所以我一直以為,他可能不喜歡我。”

袁香雪問:“那他說過喜歡你或者愛你的話嗎?”

“沒有。”舒慕搖了搖頭,隨後她又說:“不過後來我才知道,雖然他從沒說愛我,但是卻默默地為我赴湯蹈火。”

袁香雪聽著她說,臉上慢慢有了一絲笑,“聽上去很美好,那你們還在一起嗎?”

“分開很多年了。”

袁香雪不解,“為什麼會分開啊?”

對著這個剛認識不久的女孩,舒慕並沒有戒心,又或者說她其實也很想找一個人傾訴,“很多原因,那時候我們在一起,都太過自我了,很少站在對方的角度考慮問題。明明都非常在乎對方,但又因為很多誤解而無意中傷害彼此,到最後隻能遍體鱗傷地分開。而且,那段時間我的精神狀態也不大好,當和他有了矛盾和誤解之後,我首先想到的是逃離。”

“呀,那好可惜。”袁香雪問:“還可以挽回嗎?”

舒慕頓了頓,“我也不清楚。”

“如果相愛,那可一定要在一起啊,不管有多少困難,否則會遺憾一輩子的。”袁香雪看著她,“像我,就是個反麵例子。”

舒慕看著對麵床的女孩,她留著初戀頭,皮膚很白,雖然也有二十七歲了,但看上去像十八歲的高中生,“為什麼說你是反麵例子?”

“因為啊,我再也不能跟我愛的人在一起了。”袁香雪眼神黯淡了下去,“以前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也總是對他發脾氣,動不動就提分手,但他總會把我追回來,現在想想,要是能回去就好了,能回去的話,我一定不會再惹他生氣。”

舒慕看著女孩,“他去哪了?”

袁香雪攤開手心,上麵躺著一顆天藍色的蛋,“他在這。”

舒慕微微一愣。

袁香雪解釋說:“他兩年前去世了,我把他的骨灰藏在了這個迷你骨灰盒裡,每天把他帶在身上。”

難怪,她說能回去就好了。

袁香雪的眼眶已經紅了,她說:“本來那一年我們說好要來亞丁的,可他走了,兩年後,我終於帶他來了。”

舒慕的心情也變得沉重,她想說安慰的話,但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麼。

人的生命其實是很脆弱的。

死去的人,是不能回來的,後悔的事也會變成遺憾。

可她和周景庭還活著,為什麼就不能再嘗試一次呢?

——

隔天,袁香雪恢複了狀態,她看上去像一隻快樂的鳥兒。

像她這樣的,如果不是她親口說自己有抑鬱症,大概不會有人把她和抑鬱症聯想起來。

他們一早乘坐大巴前往亞丁的旅遊區,九點鐘就抵達了亞丁遊客中心。

端午假期過了,景區的遊客量明顯減少。

他們今天要走長線,去洛絨牛場,牛奶海和五色海,為了節省時間,他們先乘坐觀光車到紮灌崩,再乘坐電瓶車前往洛絨牛場。

坐在電瓶車上能欣賞到沿路的風景,雪山就在藍天之下,正值六月,草地蔥蔥鬱鬱,野花點綴其間,溪水潺潺,一片生機勃勃。

抵達洛絨牛場,近距離地看到了美景,大家趕忙拿出拍攝工具,開啟了一場攝影大賽。

陽光明媚,風徐徐地吹著,舒服極了。

在洛絨牛場待了半個小時,一行人決定徒步爬山,前往牛奶海和五色海,這一段路很崎嶇,長達五公裡,爬上去是一件體力活。

舒慕帶了兩瓶氧氣,一路上一邊走一邊吸。同行的人都叫苦不迭,也有人中途放棄,紛紛抱怨。

“怎麼還沒到!我都快死在這了!”

“我以後再也不來了,打死都不來了!”

“我後悔了!不該來的!累死個人了。”

確實很苦,一起來旅行的驢友大多是大城市的白領,平時每天對著電腦,偶爾才去一次健身房,但來了亞丁,為了看到美景,不得不翻山越嶺。

當抵達牛奶海的時候,一行人歡呼雀躍,互相擊掌表達勝利的喜悅。

牛奶海實在太美了,美得不像是人間。

難怪來過的人都說,來稻城亞丁是身在地獄,眼在天堂。

舒慕站在牛奶海前,看著眼前這一片淡藍色的湖泊,再往上抬頭就是雪山,還有藍天白雲。

“舒慕姐,這裡真的好美啊。”袁香雪感歎說。

“嗯。”舒慕看著眼前的淡藍色湖,還有不遠處的雪山,要是當年她和周景庭一塊來了這,會是怎樣一種場景。

她拿出手機把這一個畫麵拍了下來,並發到了朋友圈,配上了文字:曾經,我想要和最愛的那個人一起來亞丁,可最終,卻是我一個人來了。

發了朋友圈後,舒慕收起手機,在牛奶海岸邊的石頭上坐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美景。

一切辛苦都是值得的。

在牛奶海待了半個小時,領隊說再往上走不遠還有個五色海,大家紛紛準備再次啟程。

袁香雪卻不願意再往前走了,她說:“你們去吧,這裡實在太美了,我想留下來。”

舒慕說:“那你就在這,彆走遠,待會我們回來找你。”

袁香雪朝著她笑了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