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惹火(1 / 2)

江城徽乾澀的笑起來:“哪有那麼簡單,我工地上的活說不定都已經丟了。”

寧響張口正想說什麼,外賣到了。

他掛了電話轉身去拿外賣,等到寧響離開,江城徽的視線才追過去,盯著空蕩無人的門直直的看,腦子裡的思緒依然紛亂複雜。

寧響則一邊下樓,一邊想著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江城徽猜得確實不錯,那個女人很快就會來找他的麻煩了。

不過因為心裡有顧忌,她也不敢明麵上做什麼,隻能讓江城徽丟了工地上的活,順便讓工作室那邊的事情也一起黃了,再找些小混混持續騷擾,僅此而已。

但也因為她這個舉動,才給了江城徽一飛衝天的機會。

隻能說,時也命也。

寧響做為過來人自然覺得心態輕鬆前途光明,但是他也明白,對江城徽來說,現在剛遭受了沉重的打擊,是怎麼都輕鬆不起來的。

真的身處其中,他才深刻的感受到那種緊繃和不確定的感覺——哪怕他知道未來也一樣。

他甚至因為生怕影響了未來,而更加戰戰兢兢。

寧響明明也知道,以江城徽的能力,不管遭遇什麼樣的困境,他最後肯定能夠站起來。

他又怕因為自己的關係,讓江城徽成功的路上多出一些不確定來。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耐心等待,等待著那個女人自己把機會送上門。

隻有時機到來,寧響才敢出手。

寧響提著外賣回來,站在門邊上,努力露出一個開朗的笑,然後推門進去。

他隨手打開燈,屋子裡的昏暗便一掃而空。

江城徽依然半靠在病床上,麵色沉沉。

寧響也不在意,手忙腳亂的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擺好,把熱騰騰的粥端出來,還有兩個煎餅和幾個水煮蛋。

油汪汪的煎餅江城徽估計也吃不下,寧響就放到了自己麵前,再把粥和水煮蛋遞過去。

“趁熱吃點吧,估計你這幾天也沒吃什麼東西。”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隻會傻乎乎的把白粥推到了江城徽麵前。

江城徽沒說話,也不動,隻是盯著那碗瑩白的粥看。

“那個……”寧響清了清喉嚨,“我記得跟你說過吧,我親媽也是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

“那時候我一歲都不到,連她的樣子都不記得,”寧響低著頭,用筷子一下一下戳著麵前的煎餅,“我爸倒是沒丟下我,也有兩個錢,但是娶的後媽特彆不省心。”

江城徽終於慢慢抬起頭。

“她不喜歡我,雖然從來沒表現出來,但我就是知道。”

“我小時候,五六歲吧,我也記不清了,”寧響看著那個油不拉幾還支離破碎的煎餅,嫌棄的把它撥到了一邊,“那次我也是生病,發燒了,半路醒來自己去廚房找水喝。”

他臉上原本那種萬事輕鬆的歡喜勁終於徹底收了起來:“我看到我爸和後媽正高高興興的給我弟慶祝生日,就他們三個人,我那時候就知道,我沒爸也沒媽了。”

江城徽的神色越發柔和下來。

寧響卻又腦袋一甩,沒心沒肺的笑起來:“不過我也想得通,至少不愁錢花,要不是我那後媽想把我趕出去,讓我變成窮光蛋,我才不在乎他們呢。”

他抬起頭看向江城徽:“我現在就想狠狠的把我後媽踩下去,讓她這輩子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江城徽原本堅冰一樣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你肯定可以的。”

“我也覺得,”寧響很不要臉的點頭,“我覺得你也行。”

他唇角漂亮的弧度又回來了:“我覺得你肯定可以成功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其實是靠劇透,不過這種話就不用說了。

江城徽自嘲的一笑,又沉默了。

他之後一句話也沒說,隻是沉默的喝了小半碗粥,半個雞蛋白,就再也吃不下了。

他心裡還是梗得難受,就像剛才對寧響說的那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

絕望得近乎毫無希望。

但是這個人,卻一如既往的相信著自己。

江城徽真想搞清楚,寧響對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信心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明明他才是生在天上的那個,卻對身處泥濘中的自己有一種盲目自信。

江城徽覺得,寧響對自己的信任實在是太盲目了,而且毫無理由。

盲目得……就像能直接看到未來。

江城徽苦笑著搖搖頭,甩掉了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

他現在不敢閉上眼,一閉眼,好像又能看見母親的森森白骨,還有那女人囂張的尖笑上。

那笑聲,已經在他的耳邊回蕩了十幾年。

他知道,那女人肯定會做些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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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奢華的彆墅裡,一個模樣美麗,隻眼尾露出一絲刻薄氣質的中年女人正坐在軟椅上,冷漠的聽下屬彙報事情的處理情況。

她儀態端莊,穿著昂貴的高定套裝,腳下踩著一看就根本走不了幾步路的細尖高跟鞋,就算是坐著,也天然帶著一種居高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