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烙鐵(2 / 2)

寧響的後媽一下子抬起頭,她的臉色慘白,雙唇顫抖著:“小遠是你親弟弟,我,我都是騙這個人的,

他真的是你的親弟弟,你爸爸的親兒子!”

聽到這話,寧響還沒說什麼,那男人幾乎想要躥起來,凶狠的往女人身上撲過去。

隻可惜他邊上的人一個反手,又把這家夥按到地上去了。

寧響笑:“這事兒老頭子自己決定,我反正隻是如實彙報。”

反正不管寧遠究竟是誰的兒子,他對那個人都毫無兄弟之情,真不真的都沒什麼感覺。

而以老爺子的脾氣……嗨,誰知道呢。

就看那家夥究竟在這裡頭牽扯多深了。

寧響撇撇嘴,看著地下倉皇的女人,又覺得有點無趣。

自從從那場夢裡醒來,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怎麼把自己的委屈憤懣都狠狠還回去。

可是終於成功了,又覺得寡淡了。

就好像這場勝利,還有地下這個女人,其實都不過如此。

全是夢裡的他太廢物了,才會被這樣幾個狠毒又愚蠢的家夥給害了。

啊不對,主要是他夢裡,也沒有遇見江城徽。

認識這個人,才是自己近一年來遇見的,最好的一件事。

一想起那個人,寧響的小酒窩又忍不住冒了出來,還甜得往外滲著蜜酒。

就在這時候,那個人推門進來了。

屋子裡還亂哄哄的,甚至殘留著□□的煙火氣,但是這個人一進來,寧響就什麼都注意不到了。

他滿心滿眼,都隻能看見這個人。

江城徽的眼睛像墨一樣沉,其中凝聚著一觸即發的風暴。

然後,他在看見寧響的時候,風暴呼嘯而出。

江城徽一把攥住寧響。

“我說了你不要冒這個險。”他臉上還帶著冰霜,但是動作卻小心翼翼的,快速查看寧響有沒有受傷。

寧響傻笑著伸手轉圈,乖乖讓他查看。

江城徽又瞪向那位隊長:“我介紹你們兩個認識,不是讓你背著我慫恿寧響去送命!”

那個隊長臉上的表情和寧響幾乎如出一轍,也是裝傻呆笑。

然後,江城徽就直接拉著寧響離開了,看也沒看其他人。

寧響快步跟上,身後那些積怨,痛恨,好像一下子都忘光了,心裡忽然就靜了下來。

那些事情終於徹底成為了過去,隻有這個人,才是他的未來。

寧響明明被狼狽的拉著走,臉上卻忍不

住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剛才那個高挑的小姐姐,若有所失的看著頭也不回離開的兩個人。

她旁邊另一個男人湊上來:“彆想了,那個人早就心有所屬了。”

這個彪悍的小姐姐凶狠的瞪了一眼她的同伴:“想什麼想,我隻想好好訓練!江城徽算什麼,明明就是他眼睛瞎了,喜歡上一個男人!”

好吧,失戀的人最有道理,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把獵物收拾好,歸隊繼續訓練去。

————

一出門,江城徽就把寧響的手給丟開了,一個人大步繼續往前走。

他的步伐很快,寧響努力邁動著小短腿,才艱難的跟上那個人。

“我們真的已經商量好了,等到那邊都潛伏好我才進去的,”寧響努力解釋自己並不是冒進,“而且那些匪徒也沒有火器,這些早就已經摸清楚了的。”

“要是他們用刀子呢,或者為了省事,先把你……再送出去呢?”江城徽餘悸未平,心裡還在一陣一陣的發慌。

他原本看到寧響好好的,不想再多說什麼了,可是越想越後怕,這家夥又不知反省,依然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江城徽隻恨不得……把這家夥一口吞進肚子裡才妥妥當當。

反正他現在都不敢多看寧響一眼,生怕看了就要出事。

寧響心裡卻慌了。

老大生氣了,不理他了,而且走得很快。

寧響知道江城徽是擔心他,所以雖然緊張,但是並不害怕,他唯一害怕的,就隻有跟不上前頭走得越來越快的那個人。

他在後頭跑得出汗,忍不住就想起剛才被那個女特警提在半空的情景。

不能多想,一想就自卑。

寧響乾脆幾步並作一步,直接衝到了江城徽的背後,一揪,就把他的後衣擺給揪住了。

就像是終於取得了一個小小的勝利,寧響忍不住彎著眼睛笑起來。

心情甚至比把他後媽徹底解決都愉快。

“對不起,我下次肯定不敢了。”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綿軟的尾音,就像是在撒嬌。

江城徽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走,隻是不知不覺間,步子放慢了一點點。

寧響則扯著衣擺借力,步伐也輕快了一點。

“我之前也猶豫了很久

,但是王隊長說的也對,長痛不如短痛,可以控製的抓捕總比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襲擊要好控製。”寧響的聲音低低的,飛快解釋道。

“那也不需要你自己衝上去!”江城徽最意不平的還是這點。

“沒有問題的,王隊長的人早就潛伏在屋子裡了,隻要稍微有一點不對勁,他們馬上就能趕過來,”寧響說,“再說了,我知道他們下一步行動是什麼,也絕對不會提前激怒那些人。”

其實中間有一段小小的情緒失控,不過這點細節,就不用說給本來就很擔心的江城徽知道了。

寧響早就明白,以那女人的貪婪,不可能會無視自己如今龐大的身家。

夢裡,寧響是個鹹魚二世祖,躺在祖宗留下的財產上什麼都不想,所以後媽才能哄騙著他繼承家業,一無所知的承擔了寧遠造成的損失,成為最好的背鍋俠。

這一回就完全不一樣了,他手上可以支配的現金比寧老爺子手上的都多,又沒有妻子兒女繼承遺產,寧響就不相信那女人會不動心。

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果不其然,前幾天他打點的那位大哥就告訴他,那邊有異動,要小心。

江城徽也同時注意到了寧響他後媽的異樣。

寧響甚至都不知道江城徽是什麼時候還分出心神盯梢自己家這邊的,但是江城徽的預警,比大哥那邊還要快而且準確。

更重要的是,他還找了幾個身份特彆的人提供保護。

據說這些人也是江城徽在網上認識的,暗中較量過幾次後就成了朋友,就連那位後來一路飛升的金融部李主任,也是這個朋友介紹的。

為防萬一,寧響先找了幾個他爸的老朋友,把老頭子誆騙了出去玩幾天,然後就等著對方出招了。

唯一意外的是,那邊竟然還想借著老頭子生病把他誆騙過去。

一接那個電話,寧響其實就明白對麵在想什麼。

他剛開始也不是不害怕。

但是那位隊長的一句話打動了他:“這次要是不能把這些人捉住,以後說不定他們什麼時候還會冒出來,對你身邊的人也有危險。”

真正打動寧響的,就是後麵那句。

他清楚那群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一旦打草驚蛇,

什麼事情都可能做出來。

他真正最害怕的,就是連累到江城徽。

江城徽以後可是會站在山尖尖上的人物,結果因為自己,被幾個小混混害了?

光是想一想,寧響就覺得不能原諒自己。

他喜歡某個人,自然是希望那人越來越好,而不是連累到對方。

也因此,向來膽子隻有針尖大的寧響,向來怕死怕得不行,走在馬路上都恨不得挨著屋簷遠離車道的寧響,第一次勇敢了一回。

雖然過程有些驚險,但是結局還不錯。

危險的炸彈被徹底拆除,所有人都平安無事。

喜歡的人就走在前頭,他雖然追得有點辛苦,但還算能跟上。

這一切都再好沒有了。

寧響又忍不住傻嗬嗬的笑起來。

他的笑聲有點囂張,以致於江城徽反而更怒了。

他一把就把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揪起來,反身提到自己麵前。

寧響還是一點不怕,彎著月牙一樣的眼睛,晶亮亮的看著他。

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近得呼吸都糾纏在了一起,溫暖的,曖昧的,還有皮膚上彌漫出去的溫度,彼此都能夠清清楚楚的感覺到。

然後,鬼使神差的,寧響的腦子抽了。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高興了,還是挨得太近被誘惑了,總而言之,他做了一件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會做的事情。

他的頭輕輕的歪了一下,然後,在江城徽的臉頰上很用力的啵了一下。

一觸即走,但是熱度瞬間就升高了。

江城徽的手不由自主鬆開,眼神怔忪。

然後寧響像兔子一樣蹦開,臉上的笑明朗又張揚:“這是你之前捉弄我的回報!”

然後,難得勇敢一回的兔子,轉身就跑了。

江城徽愣愣的看著寧響不顧天不顧地瞎跑的背影,抬手放在剛才和寧響嘴唇接觸的地方。

火辣辣的,就像用烙鐵燙了一個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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