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番外——圈(小虐)(1 / 2)

事實證明,寧響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

江城徽就和他外表看起來一樣,龜毛,潔癖,麻煩。

還是個地地道道的工作狂。

丁點人情味都沒有。

特彆特彆無聊。

——雖然真的很帥。

寧響這種閒散慣了的大少爺,就算身上背著巨額債務,依然還是一條無精打采的鹹魚,就連他爸都糾正不過來。

沒想到遇見了江城徽,就像是孫猴子被直接鎮壓在了五指山下。

動都動不了,隻能哇哇亂叫。

他先是被江城徽丟去了工廠,這個二世祖以前哪裡過過這種日子?每天都被折騰得精疲力竭,恨不得倒在床上一覺睡死過去才好。

掙紮不過就乾脆罷工。

寧響前半輩子又慫又廢,偷懶躲閒卻是天賦異稟,又過了幾天,就有人來找江城徽告狀來了。

寧響死魚一樣看著大佬。

反正他就是這樣子,照他死去老爹的說法,爛泥扶不上牆。

江城徽什麼都沒說,直接丟給寧響一篇報道,最上方是寧遠帶著他媽參加一場商務酒宴的圖片。

鹹魚隻是輕微的晃動一下乾巴巴的尾巴,落下幾顆鹽粒子。

“調查你的時候,有件事讓我很在意,”江城徽又說,“你爸的死因可疑。”

寧響先是飛快的抬起頭看了江城徽一眼,又蔫巴巴的重新垂下頭,哦了一聲。

他其實也早就有類似的懷疑,但是又怎麼樣。

再說了,老頭就是自作自受。

知道不該這麼說自己的親爸,寧響也隻是偷偷腹誹。

這麼多年來,老頭對他後媽還有寧遠各種寵愛,如今就算真的是被這兩個人害死,老頭說不定也沒什麼怨言。

總犯不著還要他一個常年被忽視的廢物兒子替他報仇吧。

寧響吊兒郎當的踢著桌角,臉上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江城徽微微皺起眉頭看寧響。

“所以你準備一直這麼下去?”江城徽問他。

寧響雙手插在褲兜裡,吊兒郎當的看著這個鬼知道心裡打什麼主意的家夥:“怎麼,你後悔了?決定把我直接賣了算了?”

前幾天他累死累活做了幾天重體力活,骨頭都快散架了。

對於這個二世祖來說,要是以後都過著這樣的苦日子,他還寧願被江城徽賣了好。

“買賣人口是犯罪,再說了,你也沒人要。”江城徽麵無表情的說。

寧響差點直接呸出來。

“我沒人要?你信不信那些闊太太都恨不得直接把我買回去供起來?”寧響大言不慚的說。

不過他說的也不完全是謊話,畢竟這家夥嘴甜人美,還挺有中老年婦女緣的。

江城徽笑笑,沒接他的話。

過了半天,寧響才重新磨磨蹭蹭的蹭過來:“我還是弄不明白,你憑什麼幫我?”

江城徽看了他一眼。

寧響被這人的眼神看得心裡一緊,依然努力撐著氣勢:“我已經打聽過了,錢老雖然是我外祖父的學生,但是兩家早就沒有聯係了,再說了,他也犯不著轉托你來照顧我啊。”

江城徽輕輕的垂下眼睛。

“你……不會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吧?”寧響小聲試探。

江城徽動了一下嘴角:“什麼目的?”

寧響很努力的想了想。

“上回見麵的時候,我是得罪了你,但是後來不還是乖乖賠罪了嗎!”他掰著手指頭數,“寧遠那小子肯定惹過你,不過你也知道,他和那家夥從小就不對盤,你也犯不著為了他的事情對付我。”

想了半天,好像還真沒有什麼站得住腳的目的。

最後,寧響說:“你該不會是看上了我的□□吧?!”

很輕很輕的一聲嗤笑,如果不是寧響耳朵特彆靈,壓根就聽不見。

寧響自己都覺得是胡言亂語,訕訕傻笑起來。

可不是,他和江城徽站在一起,完全就是被碾壓的存在。

說他寧響動了其他心思還差不多。

江城徽隻說:“你放心,我總不會害你,再說,你就真的願意看著那兩個人得意,讓你爸冤死?”

寧響的頭終於低了下去。

當然是不願意的。

他是嘴硬,對老頭子又有十分的不滿,但是不管怎麼樣,老頭子畢竟養大了他,更重要的是,他又不是菩薩,看著那兩個家夥逍遙揮霍,怎麼可能不介意。

但是那又怎麼樣。

他還背著一堆債務,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呢。

“這份合同也是你後媽騙你簽的吧?”江城徽又說。

寧響沉默了很久,點點頭。

“你就一點不恨她,不想狠狠的報複回去?”

寧響扯了一下嘴角。

“我能做什麼?衝上去把她給剌了?”寧響倒是認識一幫子狐朋狗友,但是他現在沒錢,更重要的是,膽子小。

他真的就是那種從小就被養在溫室裡的小草,雖然培育的人一點都不儘心,但是也依然承受不住風吹雨打。

寧響覺得,他現在還能夠沒心沒肺的傻笑,已經很了不起了。

隻可惜,江城徽一點都不這麼覺得。

也有可能是因為自己欠下的巨額欠款。

畢竟指望這麼一個混子還清債務,大概還不如把他直接賣了回錢快。

江城徽的表情依然平靜無波。

他隻是從抽屜裡拿出一疊檔案。

“我查過你,你以前也並不是這樣。”他說。

寧響好奇的掃了掃江城徽手上的紙。

確實,寧響以前雖然頑劣憊懶,但是成績不差,要不然也不可能考上國內一流的大學。

隻不過這種不值一提的小天賦,在寧遠那種跳級出國的學霸麵前,不值一提。

“你弟讀書是厲害,但是我跟他打過交道,匠氣太重,”江城徽公允的評價,“相比起來,你按理比他走得更好。”

難得碰見一個人誇自己貶低寧遠,寧響覺得江城徽一下都順眼起來。

隻可惜,一想到他之前受過的苦,確定這家夥依然不是個人。

他再一次沒皮沒臉的笑起來:“那是,主要是我運氣不好,要不然也不至於……”

江城徽嗤笑:“輕信,憊懶,不負責任,哪一條都是你走到今天的原因。”

寧響想開口反駁,但是竟無言以對。

江城徽看著寡言少語,實則句句誅心。

就是依然不明白,他寧響何德何能,得到了這位大佬的關注。

“我本來是想讓你去下頭磨磨性子,”江城徽說,“但是確實也是難為你了。”

他的眼神滑過寧響的細胳膊細腿,沒繼續往下說,寧響也感覺到了深深的蔑視。

寧響忍不住努力的挺起自己的小胸膛來。

隻可惜依然單薄得厲害。

“你再去試試銷售吧。”江城徽再一次給寧響布置了一份新的工作。

寧響的胸膛一下子又縮了回去。

一聽又是一份苦活計。

但是出乎意料,他好像天生就適合這種要和人打交道的行當,雖然對大部分求職者來說,銷售都是一份又苦又累還要看人臉色的工作,寧響竟然真的乾出一點樂趣來了。

他天生就擅長察言觀色,嘴巴甜人也聰明,不過短短兩三個月,他竟然還成為銷售冠軍,成功升職加薪了。

雖然那份在他以前看起來少得可憐的薪水,就這麼被大債主直接扣走了。

寧響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畢竟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依靠自己的辛苦獲得的回報,更重要的是,他還真從中獲得了一點成就感。

這一回,江城徽對著他的模樣溫和了不少。

“銷售雖然難,但是乾好了收益並不少,”他說,“當然,還債還是遠遠不夠的。”

寧響又蔫了一下,不過這一回,他的身板好像挺直了一點。

真是奇怪,明明做著一份典型的服務業,他反而覺得底氣更足了。

“你要不要試試管理一家店?”江城徽又問他。

這麼久了,寧響依然看不出江城徽的目的,但是至少,他明白這個人沒有惡意。

寧響點點頭。

然後,他就成了一家奶茶店的店長。

他壓根都沒想到,江城徽名下竟然還有這種萌萌噠的產業。

不管怎麼樣,那就試著乾乾吧。

然後發現,他竟然真還乾的不錯。

他擅長察言觀色和好人緣的本事不單單隻能作用於客戶,同樣也能作用於周圍的下屬。

寧響自己都沒想到,他一個吊兒郎當的二世祖,竟然還真的能夠經營好一份產業。

——雖然就是一家奶茶店。

不對,沒多久他又開了分店,也算是一家連鎖產業的負責人了。

寧響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並沒有他原本以為的那麼廢物。

這一次他在江城徽麵前彙報工作的時候,精神氣更足了。

他原本就是一個漂亮雅致的青年,直直站在那裡的時候,就像是湖邊的小樹,帶著綠瑩瑩的水汽。

叫人一看就喜歡。

很久以前,江城徽第一次見到寧響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

江城徽的眼神閃了閃,然後很快就掩蓋了下去。

“這一回,你有膽量去找你後媽和寧遠的麻煩了?”江城徽再一次問了和以前相似的問題。

寧響想了想,點點頭。

他的崗位再一次調動,成了ZJ公司的運營副總。

ZJ是江城徽新收購的公司,他毫無疑問是新公司的第一大股東,ZJ創始人則是第二大股東,也是目前公司的主要負責人。

那是一個地地道道的技術宅,做產品一流,但是營銷推廣一塌糊塗。

寧響雖然忍不住腹誹,但是畢竟自己新來乍到,又沒接觸過互聯網行業,剛開始隻是悶不吭聲,埋頭學習。

然後他很快發現,雖然行業跨度這麼大,但是很多事情的本質都是類似的。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還真的挺擅長做這些事情。

沉默觀察了一個月,第一次出手,就贏回了滿堂彩。

更重要的是,這回的直接競爭對手就是那個從國外知名大學畢業回國,依然致力於互聯網創業的寧遠。

這也是寧響人生裡,第一次堂堂正正把寧遠踩下去。

原來,他真的不是爛泥,更不是廢物。

後來寧響也遇到過幾次麻煩,有些是工作上的事情,有些是背後放的冷箭。

工作上的事情,他自己解決了。

背後的冷箭,卻是江城徽幫他擋了。

寧響不止一次問過這個人,為什麼這麼幫他。

江城徽沒說話,隻是笑笑。

江城徽名下的產業發展更快,不過一年多時間,他已經成為全國最受矚目的那一小撥人中的一員,三個多億對彆人來說是巨款,對於他來說,卻完全比不上他在寧響身上花費的精力。

寧響後來才知道,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有江城徽在他身後精心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