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2 / 2)

你看起來很好離 瓷話 8544 字 3個月前

在B市,虞家赫赫有名。虞家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虞遠升三十有餘,早年結婚,連女兒都五六歲了,而虞故崢是虞家的二兒子,今年二十逾九,還是私生子。

六年前,虞故崢從名校畢業,接手當時虞家瀕臨破產的子公司華盛泰源,選任董事會主席。

六年時間,他以一己之力將最不被看好的子公司操持扶起,使華泰的主業務從一開始的基礎設施和海外能源發展到金融、地產等數十個行業,竟然有趕超母公司華盛集團的勢頭。

扶大廈之將傾,手腕了得,既是曆練,也是考驗。

在生意場上沒人會管誰是私生子,隻認虞總。所以即便虞故崢風流名聲在外,私生活混亂,沒人會多說一個字。

這些,戚魚都能倒背如流。

戚魚低頭把剛擦完水的毛巾仔仔細細疊好,手指小幅度蹭了蹭,這才仰頭看男人。

虞故崢恰好也在看她。

對視須臾,他一雙桃花眼如琥珀流光,問:“在訂婚前,有沒有話想對我說?”

此刻偌大的包間裡隻剩兩人,戚魚靜了幾秒,點點頭。

今天以前,戚魚隻知道自己不由分說被繼母安排了商業聯姻,但不知道是虞故崢。但不論是誰,她都不可能同意。

戚魚還記得上周她看到的新聞,虞故崢和一位當紅女歌手同行出入高級餐廳被拍,他這幾年的緋聞很多,她猜,他大概也不願意被商業聯姻束縛住。

戚魚來之前就有打算,想了想,忽然向麵前的虞故崢挪了幾步。

湊近了,還能聞到男人身上那種很淡的沉香,她認真思忖了會兒,小聲安慰:“穩住,我們能離。”

“……”

戚魚等了片刻,沒等到回複,卻聽見身前的男人短而輕促地笑了一聲。她又抬頭看,虞故崢的眉眼間確實有笑意,笑得並不輕佻,反而從容循禮,但看起來卻怎麼都有股勾魂蕩魄的意味。

“你不願意聯姻。”虞故崢猜到,隻是看了她一眼,問道,“如果隻是訂婚,願意麼。”

戚魚聽得有點茫然:“什麼?”

“先坐,談談。”虞故崢將緞麵菜單和酒單一並推遞給她,詢問,“會不會喝酒?”

“……對不起,我不會。”戚魚道歉,搖搖頭。

虞故崢微微笑了:“不用對我道歉。”

看到他笑,戚魚似乎更局促了,她微垂的眼尾顯得少女而稚氣。

等菜品上齊,虞故崢繼續剛才的話題,道:“我們的婚約隻是暫時關係。半年後,等我們兩家公司合作的文旅城項目步入正軌,我會提出解除婚約,到時我個人也會支付你一筆合約費。數額由你定。”

“合約費?”

“你很需要錢。”虞故崢將檸檬水遞給戚魚。

按理說,在外人看來,戚魚是戚家的女兒,即使親生母親病重去世得早,那她也是戚父原配生的,戚父平時再怎麼縱容情婦,也不可能太虧待小女兒。但虞故崢這句話用的卻是陳述句,很平靜。

戚魚的確在攢錢。

自上大學開始,戚父戚明信打給戚魚的錢,她一分都沒動過,非但沒用家裡的錢,還趁著業餘時間在外到處做兼職攢錢。戚魚的想法很簡單,攢夠錢,連本帶利還給戚明信,離開戚家。

但她的這些想法,連戚明信和孟貞蘭他們都沒察覺到,虞故崢才剛知道她,卻這麼快就洞悉明察到了。

片刻,戚魚還是搖頭:“我不要你們的錢。”

“沒有你們,是我們。”虞故崢並不逼她,眸光從她露出一角試卷的帆布包上移開,桃花眼的輪廓在水晶燈的映襯下像含了光,分外惑人,“這筆合約費遠比你兼職做家教要可觀,更與你家裡無關,是你賺來的。你的價值。”

戚魚看得有些愣神,抿了抿唇。

倒是沒有再搖頭了。

“我們各取所需。”虞故崢問,“當然,這僅是我們之間的合約。在外人麵前,還需要你配合我們的關係,介意麼。”

配合……戚魚捧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杏眸閃爍:“外人,是指我父母和繼姐她們嗎?”

虞故崢默認,沒接話。

“我不太會撒謊。”戚魚誠實攤牌。

“……”

虞故崢失笑一瞬,才頓接:“不要緊。我教。”

他這一笑實在好看,英雋矜貴,俱是成熟迷人,襯得對麵無措的戚魚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像小孩。也確實是小孩。

.

就這麼稀裡糊塗定下了訂婚的事。

一頓飯臨近結束,一名助理模樣的中年男人拿著工作電話過來。虞故崢離開前,留給戚魚一張名片,背後添了一行他的私人手機號碼,走筆翩躚遒勁,字跡比本人的氣質要鋒利得多。

包間裡靜謐下來,戚魚放在桌上的手機又開始跳出繼母的消息,她的視線卻在瞅著餐桌對麵看。

虞故崢坐過的座位前擺了一杯紅酒,男人剛才隻喝過一口。

四周無人,太安靜了,靜到戚魚都能聽到自己怦然的心跳聲。

她此刻的模樣不複剛才在談事時的拘謹不安,默默盯了幾秒那杯虞故崢喝過的紅酒,隔了很久,才小心翼翼伸手去夠杯子。

捧在手裡,先嘗試般舔了一口高腳杯杯沿。

戚魚慢慢抿了下唇,對她來說味道辛辣苦澀,不太好喝。

但接下來,她還是捧著安安靜靜喝完了。

另一邊,疾馳的賓利外是市中心鱗次櫛比的霓虹燈牌。

車座後排,虞故崢剛接完一個視訊會議。

旁邊,助理莊成在核對訂婚的事宜。他跟隨虞故崢多年,多問一句:“虞總,這次您和戚小姐的婚約是確定了嗎?”

“暫定。”

“那以後……”

虞故崢回憶起不久前見到的戚魚,她言行舉止都帶著乖順的學生氣,才二十歲不到的年紀,乾淨得像一張白紙。

一頓,虞故崢闔眸捏眉心。他不笑的時候有股興味寥寥的冷意,疏淡卻迫人——

“還是小孩,不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