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體育場館外，喬文文拿著手機從員工通道出來，遠遠捕捉到孤身出現的戚魚，忙揮手招呼。
“小魚！”
戚魚剛從街口那邊一路小跑過來，頂著些微泛紅的臉道歉：“對不起，我遲到了。”
“沒事，他們負責人磨嘰得要死，還沒開始呢。”走近了，喬文文頓時被驚豔了一把，“哇，寶貝你今天化妝了？”
“……嗯。”
喬文文還真沒見過戚魚化妝，連誇了三遍仙女下凡公主在逃。
美中不足的是戚魚不愛笑，表情管理做得太好了，即使小跑喘氣也幅度很小。
“我發現了，你就跟三無少女差不多。”
戚魚接過喬文文給的誌願者T恤，戴上工作牌，抬頭：“什麼？”
“就是一種性格屬性，無口，無心，無表情。”喬文文給她科普，開玩笑道，“就是你，心裡隻有學習，莫得愛情。”
“……”
兩人一起進了場館，剛和大部隊碰頭，戚魚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
【莊助理叔叔：等您那邊結束，請通知我。】
【戚魚：謝謝。】
時間才下午，演唱會還沒開始，萬人場館內的觀眾席上座位空曠，底下的中央舞台上還在彩排調試。戚魚他們這些誌願者們的首要任務，就是將熒光棒分配到每一座位席上。
戚魚領了一袋熒光棒，負責在A區擺放，然而在擺完兩排座位後，她難得分神，轉頭看向舞台的方向。
舞台上的女歌手正跟著伴奏唱歌，聲線慵懶，兩旁屏幕上映出女人風情嫵媚的臉，但表情卻不怎麼好看。
一首歌都沒唱完，女歌手岑姿影忽然叫停了伴奏，直接摘了耳返，場館音響裡隻剩人聲：
“我不排了，要休息。”
“又休息？姿影你今天狀態怎麼了？”
“話筒關一下——”
岑姿影直接離開了舞台。
大明星心情不好，居然在演唱會前翹掉彩排了？觀眾席上的大學生誌願者們麵麵相覷，像拿到什麼一手八卦似的，趕緊摸出手機發朋友圈。
戚魚頓了會兒，默默收回目光，還沒繼續，突然被叫了一聲：
“戚學妹！”
有女生從另一排座位穿過來，笑打招呼：“戚魚！我沒看錯，是你吧？”
戚魚轉過臉，點頭的時候還有些茫然。
“真的是你啊！”女生熱情自我介紹，“我叫許圓，跟你一樣是K大的，計院讀大三，你應該不認識我，但我可是早就知道你了。”
“學姐好。”
許圓的聊天興致很高：“你們是下學期分專業吧？”
“嗯。”
“你的話，計院的專業應該隨便填了，想好選哪個了嗎？”
戚魚想了下，回：“應該會選軟件工程。”
眼前小學妹真的人如傳言，漂亮乖靜，還待人實誠到問什麼答什麼。
聊天半晌，許圓加了戚魚的微信，笑眯眯道：“是這樣的，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的神秘組織，組織裡除了我還有一個大四老學長。”說完，她又迅速補充一句，“不過你放心，他是個女裝大佬，愛漂亮，不愛漂亮學妹。”
“神秘組織？”
“打ACM的隊伍。”
戚魚瞬間明白了。
ACM，國際大學生程序設計競賽。
一項團隊編程競賽，大學生可以自發組織隊伍。隊伍裡一般會有三名隊員，通過校內選拔後的隊伍能以校隊名義出去打比賽。
彆說世界賽，隻要能打進區域賽拿金牌，含金量就已經非常高了。
“我們隊伍裡的那個學長是大佬，我還湊合，加上你，我們能所向披靡！”許圓極力邀請，“萬一拿了牌子，以後刷簡曆找工作多方便。”
戚魚聽完，思忖片刻，還是拒絕掉了：“學姐對不起，我沒有時間。”
參加競賽需要日複一日地刷題，而競賽雖然含金量高，獎金卻很少。
對戚魚來說，超綱學習是為了有能力接兼職私活，發表SCI論文是為了拿額外獎學金，做其他兼職也是。
都是為了儘快攢夠錢，還給戚明信，離開戚家。
“大一怎麼會沒時間呢。”許圓再接再厲，“你是對這個不感興趣嗎？還是不喜歡？”
戚魚想了想：“都不是。”
“那你再考慮考慮嘛。”
許圓不死心，瞥見主辦方負責人正往觀眾席走來，忙拎起熒光棒袋子，結束聊天：“你考慮好了就告訴我，那我們微信聊。”
戚魚擺放完A區的熒光棒，去找另一區的喬文文。
等誌願者們在下午的活做得差不多，負責人過來安排晚上檢票的崗位。
演唱會晚上七點開始，提前四十分鐘檢票。兩人一起被分到內場檢票的其中一個通道口，能聽到演唱會現場，轉頭還能望見場館內揮舞的熒光海。
觀眾都陸陸續續進場後，喬文文偷偷看手機：“我朋友圈有人在裡麵看演唱會誒，還拍了小視頻，說岑姿影把自己唱哭了，你說她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啊？我看當明星也挺心累的。”
戚魚仔細聽了會兒。
現在場館內的聲音很喧嘩，她們這裡隻能聽見觀眾聲勢浩大的跟唱。
戚魚也摸出手機看，七點半了。
“文文。”戚魚道，“我有事要先走了。”
“啊？”
喬文文傻眼：“彆啊，等會兒我們還能溜進去看後半場。”
像這種演唱會的誌願活動，一般站到演唱會結束就散了，要是遇上主辦方管得鬆，誌願者中途還能溜進場聽一程。
誰知道戚魚想了下，搖搖頭堅持：“我要回去了。”
“你的心裡隻有學習！”喬文文自歎弗如，“回去吧回去吧，我幫你簽退。”
走出場館，戚魚給莊成發了條信息。
【戚魚：莊叔叔，我這邊結束了。】
.
彆墅宴會廳內，賓客滿座，觥籌交錯。
莊成將戚魚帶到主桌時，她已經換回了下午的婚紗，烏黑長發披散如瀑，像睡了一覺起來的樣子。
入座後，戚魚轉頭，挪向旁邊的虞故崢。
“我聽莊叔叔說，”戚魚小聲，“下午您都在臥室裡，說是……陪我。”她禮貌補一句，“給您添麻煩了。”
虞故崢看戚魚一眼，不應什麼，反問：
“沒等到活動結束？”
戚魚“嗯”了句：“因為答應您了，要回來吃飯。”
未及，虞故崢像是輕促地笑了一聲，語氣辨不出褒獎與否：“玩性不大。”
主桌上都是兩家本家的人，隔了幾個座的戚明信關切笑問：“小魚，身體好點了嗎？”
戚魚專注喝水，垂著睫毛。
戚明信笑得有些尷尬。
“要是還不舒服，要不然等下的敬酒流程就省了。”虞家大嫂詢問，“故崢你們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