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的七具屍骨並沒有完全被挖出來，隻挖出了淺淺的一角。
即便是這樣，看著那些屍骨的姚曉玲和蔣擎都差點吐出來。
原本雖然這七具屍體的肉都腐爛了，隻留下白色的骨頭，但也是在可以讓人勉強接受的範圍內。
然而現在，那晶亮的骨頭開始完全腐爛。除了糜爛的腐水，還算完好的骨頭中不時有咀蟲爬進爬出，帶動的味道更令人作嘔。
存在的靈魂已經消亡，因此，借由靈魂滋養的屍骨也在瞬間瓦解，變成了那麼一攤惡心的東西。
三人對著那屍體沉默許久。這樣的結果讓他們意外，但同時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雖然贏了的鬼在數量上麵被對方碾壓，但是他死後，好歹殺了九個人。
而那七隻鬼，左右也不過隻殺了李媛一個。
俗話說，鬼殺的人越多就越凶，那七隻鬼打不過對方，也不虧。
“何必呢？”姚曉玲歎了口氣，“好端端的殺人做什麼？”
如果不是那七個人殺了人，就不會發生後麵的一切。
這個遊戲世界，其實本來不應該存在的。
餘渝扭頭看向姚曉玲。
“對啊！”餘渝表情意味深長，看著姚曉玲又重複了一遍，“好端端的為什麼殺人呢？”
姚曉玲驀地回望餘渝。
兩人沉默了片刻，不約而同往湖邊走去。
不過幾分鐘，三人再次站在了湖邊的那具屍體旁。
然而，說是屍體旁，三人卻壓根不敢進到屍體五米之內。
那七具屍骨左右不過爛了些骨頭，而這具屍體的肉身原本卻十分完好。
因此，現在這具屍體渾身腐爛的氣味比之剛才要濃烈的多。
隻看了三秒鐘，確認這屍體也在腐爛中，餘渝很快就轉過身，眼不見心不煩地走遠了。
不愧是s級遊戲。
真牛批！
他想的一直是有一方會輸，但他真的沒想到，這兩方居然同歸於儘了，誰都沒討著好處。
姚曉玲看向沉默不語的餘渝。
隻是她還沒說話，餘渝就已經連連搖頭道：“彆問我，我不是造物主，我不知道。我隻知道，s級遊戲挺廢鬼的……”
姚曉玲：……
“算了。”糾結了片刻，姚曉玲終於不打算浪費腦細胞想這種事了，道：“隻要活著離開這個遊戲就夠了。”
久不沉默的蔣擎撇了一眼姚曉玲，冷笑一聲。
姚曉玲顯然也聽到了這聲音，皺了皺眉：“你笑什麼？”
“就算這次活下去了又怎麼樣？”蔣擎回過頭，看了一眼餘渝，“左右也不過是遊戲的玩偶。”
“不是，我說你這個人……”
“你覺得我說錯了？”蔣擎嗤笑一聲，“玩家活還是死都在遊戲的掌握之中。如果它想要你死，動動手指就可以了。”
“都這樣了，不是玩具還能是什麼？”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餘渝恍然大悟。
除了不想自己的生死被遊戲掌控，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蔣擎不想做遊戲手裡的玩偶。
所以，他試圖在遊戲殺了他前，先讓玩家把惹人“厭”的他自己給殺了。
這樣，他既掌控了自己的生命，又不必做彆人的玩偶。
……
雖然get到了蔣擎的腦回路，然而餘渝卻依然難以理解他的想法。
餘渝一臉無辜，看著蔣擎問道：“你覺得惹怒玩家、讓憤怒已經心理扭曲的玩家殺了你，就是由你自己掌控了自己的命麼？”
蔣擎反問：“難道不是麼？”
“當然不是。”餘渝失笑，“你仔細想想，你要是不進這個遊戲，會想到讓人殺你麼？”
蔣擎：“……！”
“早在被拉進遊戲世界的那一天起，你的一切就都在遊戲的掌控之中。”餘渝抬頭看著蔣擎，一字一句道：“你所謂的自己的選擇，完全受了遊戲潛移默化的影響。所以，就算你心想事成被玩家殺了，你又有什麼資格說你的命是由你自己主宰的呢？”
說完，餘渝看著一臉懵逼的蔣擎，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弟弟，你還是太年輕了！”
蔣擎麵色難看，但卻完全沒法否決餘渝的話。
所以，他這輩子直到死，都沒法脫離遊戲的控製了？
見蔣擎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餘渝還是歎了口氣，道：“為什麼你不能換個思維想問題？”
“換個思維？”
“這個遊戲都結束了，你就沒學會對立這個詞的意思？”
說完，餘渝停頓了片刻，才又接了下去，“玩家和遊戲其實不是玩具和主人的關係，而是互相對立的關係。”
遊戲想看玩家在遊戲裡掙紮求生，而玩家則想看著遊戲最終徹底覆滅。
他們兩個陣營互相對立，且到了最後，必然會有輸的那一方。
若是最終玩家輸了，則遊戲勝利，遊戲才能驕傲地告訴所有人，他們這些玩家隻配當“玩具”。
但要是遊戲輸了，遊戲就徹徹底底淪為輸的一方。
“親眼看著遊戲覆滅，”餘渝看向蔣擎，嘴角擠出一絲冷笑，“……它不爽麼？”
這也是對遊戲，最好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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