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二,是高士廉離京的日子,高府這兩日的氣壓很低,一向慈祥和氣的穆老夫人因這幾個月來,家裡頻遭變故,現兒子馬上就要離家,情緒變得頗有幾分喜怒不定,她一開始想讓鮮於氏隨夫赴任,高士廉自是不能接受她的提議,他走了,母親年歲大,不能跟著,再把妻子帶走,他如何放得下心?
“有什麼不行?你媳婦跟著你去赴任,讓你妹妹再搬回來住不就行了?有她在,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的?”穆老夫人一臉不高興的瞪著兒子。
“母親,妹妹已經搬回自己的府中去了,輔機明年也要成親了,再讓她搬回咱家確實不太合適。”高士廉一臉苦笑的看著母親開口。
“既然你媳婦不能跟你去,那你把張氏和吳氏帶上罷,到了地方,起居生活好歹有人照應。”穆老夫人皺著眉頭想了一陣,終改口道,張氏和吳氏是高士廉的兩個愛妾。
“母親,我現前去赴任的不過一九品主簿,又是被皇命貶下去的,帶著兩個妾室同去成何體統?真要如此作為,隻怕人沒到,參告兒子貪花好色,不務正事的折子就飛到陛下案頭了。”高士廉苦口婆心的勸著母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說說怎麼辦?單讓你一個人去,我是無論如何都是放心不下的。“穆老夫人惱了,一臉怒意的瞪著兒子道。
“阿娘,我知道你擔心兒子,可兒子此去,隻有儘量低調行事,韜光養晦,才有可能讓陛下消氣,早日被調回來,至於其它的,你要相信兒子,我能應付,再說了,我也不是一個人去,我會把莫青和虎八帶過去。”“
“莫青從小跟在我身邊,起居有他照應足矣,虎八有一身好功夫,有他在我身邊,隻要不碰到大規模的流匪,我的安全也無憂,阿娘真的不用擔心……“高士廉瞧著母親一副蠻不講理的老小孩模樣,心頭不由一軟,他朝前走近兩步,來到母親身邊,攙著她的手臂溫言勸道。
高士廉費了很大功夫,終將母親安撫住,十月初二一早,高氏就帶著兒女趕到了高府,李二郎也隨著長孫小娘子一同來了,按長孫小娘子的意思,本不願讓他來,他們成親已有四五日,李二郎該去軍營報到了,最重要的是,長孫小娘子從他口得知,現在李府的處境並不美妙。
“處境再不妙,也不能罔顧人倫罷,高家舅舅待你如同親兒女兒一般,他離京,我這個外甥女婿怎能不去送行?再說了,如果我僅因陛下猜忌我們李家,就縮手縮腳,什麼事都不敢乾,反而愈發讓陛下認為我們心裡有鬼。”李二郎當時這樣反駁她。
李二郎都這樣說了,長孫小娘子自無話反駁,便讓他隨自己一同過來了,穆老夫人因兒子馬上就要離開,女兒又不肯回府裡住,心頭頗有些不愉,為此,見到女兒,也沒什麼好臉色。
長孫小娘子見狀眼珠一轉,笑眯眯的湊到她身邊,攙著她的胳膊開口:“外祖母,這些日子沒見到你,二娘心裡可惦記外祖母了,待舅舅離開之後,我和母親一起在你府裡住上幾日,好好陪陪外祖母,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