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2)

奶鹽 茶暖不思 15719 字 6個月前

其實沒聽懂意思,但蘇稚杳還是對他笑了。

舊巷子很冷清,路也昏暗,蘇稚杳沒打算逗留,冰手的雪糕塞進外套厚口袋裡,心滿意足地準備回酒店,結束短暫的故地重遊。

穿堂風刺臉,四周越發靜得詭異。

後知後覺感到一絲心慌,蘇稚杳攏緊外套,加快步子。

幾平方的窄道橫七豎八地停滿破舊自行車,不易通行,蘇稚杳想邁過去。

看路時一低頭,後方有雙似曾相識的棕皮男士馬丁靴,無聲無息出現在她的餘光裡。

陡然間門,她感覺這是曾在和平大院停車場裡尾隨她的人……

難道他不遠萬裡,都跟蹤她到港區了?

蘇稚杳心驚肉跳,驀地回頭。

看見了隱匿在暗中的男子。

這裡偏僻,男子沒想躲藏,被她發現,就壯著膽走出陰暗。

幾乎是同一秒,蘇稚杳扭頭就想跑,聽見身後男子喊她“等等”。

沒邁出兩步,被扯住外套。

蘇稚杳驚叫一聲,本能甩袖,胳膊掙紮著抽出來,脫離外套,慣性一踉蹌,人跌坐在自行車堆裡。

“彆怕,你彆怕——”

男子似乎比她還要驚慌,見她摔倒,忙不迭伸手,示意自己不過去。

聽見普通話,某個懷疑落實。

蘇稚杳悚然地望著他。

“你不要怕,杳杳。”男子捏著她丟棄的外套,手腳不知往哪兒放,安撫的話很焦急:“我不是想傷害你!”

知道她名字,他果然是預謀已久。

蘇稚杳害怕得蜷縮起來,抗拒地瞪他一眼:“……你是誰啊?”

“我、我……”一和她說話,男子就有點生理性地無措,語無倫次:“我喜歡你很多年了,杳杳,我真的很喜歡你……我隻是、隻是想找機會和你認識,希望你能答應和我約會,你不要怕……”

蘇稚杳從話裡行間門確定,他不是綁匪,而是類似於私生的存在。

這倒是讓她稍稍冷靜一些。

“彆過來!”蘇稚杳喝聲不準他前進。

男子身形虛瘦,看著挺忠厚的。

蘇稚杳屏了會兒氣,表現出幾分似真似假的柔弱:“你……嚇到我了。”

男子急忙退後半步:“我不過去!不過去!你小心,彆被車刮傷了。”

蘇稚杳望向後麵。

自行車歪歪扭扭擋著過道,跑不了……

-

“羅祈的事查清了,他父親混黑路子做了不乾淨的生意,被人抓到把柄,以此要挾,他不想父親進去,所以借您之便,登陸內網想盜取總部的機密文件。”

港區的夜晚霓虹炫目,黑色商務車穿梭在九龍繁華連綿的大廈間門。

賀司嶼以手支額,倚在窗邊,闔目聽著。

副駕駛座,徐界接著同他報告:“不過他不知道內部有雙層防止非法侵入的警報係統,沒有您的許可,私自查看一定會觸發警報,因此沒能得手。”

賀司嶼神情並無任何異樣,漠然依舊,片刻後,他冷冷淡淡問重點:“誰。”

要挾羅祈的人。

徐界回答:“您大伯。”

賀司嶼唇角勾起一絲諷笑,懶態底下壓著一層陰翳:“亞太區行政董事的位置坐得不滿意,那就給他挪挪。”

聞言,徐界在心裡提前為賀榮默哀。

他的好日子到頭了。

車裡安靜下來,徐界思來想去半天,還是沒忍住開口:“先生,明天董事會結束,晚上的時間門空著,您要約蘇小姐用晚餐嗎?她現在應該就在港區。”

賀司嶼緩緩睜開眼,先前聽到的那些,都不如此刻得知這姑娘人在港區帶給他的意外要多。

“你倒是清楚她行程。”他淡聲。

徐界立馬解釋:“明天國際藝術節開幕,您前段日子托人送了蘇小姐幾張入場票,不出意外,蘇小姐今天該到港區了。”

賀司嶼想起是有這回事。

這頓飯還了也好,省得她再鬨騰不休。

賀司嶼指腹按過手機,憑借記憶撥出蘇稚杳的號碼,她的手機號不是從那條絲巾上記下的,Zane早已給過他。

過了好一會兒,對方接通。

賀司嶼秉著公事公辦的態度,語氣沒有起伏,開門見山:“蘇小姐,明晚我有一小時的時間門。”

良久,那邊都是寂靜無聲。

似乎不敢置信電話裡是他的聲音,呆愣很久,她才帶著揣測,虛飄飄地問:“賀司嶼?”

“嗯。”

想等她表態,對麵卻沒聲了。

又過半晌,他索性直接說明白:“明晚七點,九龍國際中心餐廳,你自己……”

“賀司嶼。”她突然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賀司嶼感覺到她聲音空洞,失去了平日裡嘰嘰喳喳的活力,甚至有些木訥。

下一秒,又聽見她略有些低迷無助地,接著出聲。

“我在警署……”

賀司嶼神色一凝,眉眼沉下。

-

警署治安科。

辦案大廳的背景牆高懸著紫荊花警徽,蘇稚杳坐在椅子上,盯著徽底藍部“港區警察”四個字發呆。

四周傳入耳底的全是難以聽懂的粵語。

“唔做嘢就冇飯食,撲你個街!”

“你再講!”

“揾你死鬼老母去啊衰嘢!”

……

幾撥鬨事被帶到警署的人還在沒完地吵,警長到後,扯著嗓子一吼:“鬨乜鬨,都想踎格子啦!”

大廳裡瞬息靜下。

一名男警員拿著筆錄冊,走到她麵前:“叫咩名啊小妹?”

蘇稚杳聽不明白,眼神愣愣。

“名、字。”男警員嚼著燙嘴的普通話。

長這麼大,蘇稚杳連京市派出所都沒進去過,忽然被關在異地警署裡,人麵生疏,語言不通,心慌膽怯之外,還有種令人窒息的尷尬。

她一個字也不敢說。

他正想再問,過來一名女警員,拍拍他肩說了句話,蘇稚杳艱難聽出幾個字眼。

好像是說“周sir來過電話了”什麼的。

男警員新奇地端詳了蘇稚杳兩眼,似是想看出她到底是何來頭,而後便跟著女警員離開。

蘇稚杳並著腿,人微微縮著,獨自在角落裡坐得很拘謹。

夜色漸深,大廳裡的鬨聲漸漸散了,不知過去多久,那名警員忽地在門口喊她一聲:“小妹,賀先生嚟接咗你——(賀先生來接你了)”

聽見“hosinsaang”三個音。

蘇稚杳緩緩抬起頭,一張臉仍在犯懵中。

看見賀司嶼的那一刻,她蔫蔫的眼睛裡終於有了情緒,噌得一下站起身。

擺在旁邊的臟外套被牽動,口袋裡的雪糕滑出來,落了地。

他臂彎裡搭著件黑色商務大衣,身上一套高定西服,興許是工作中途抽.身,高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還架著,站在那裡長身而立,冷貴矜驕。

“賀先生,您喺揾佢咩(您是找她嗎)?”那邊警長親自出麵,正在詢問他。

賀司嶼朝她看一眼後,平靜回過頭和警長交談:“喺佢(是她)。”

又說,他現在就要帶她走。

警長回答隨時,並告訴他,這小姑娘在老巷子被尾隨了,幸虧遇見警隊巡邏,嫌犯不慎頭撞護欄,現在在醫院處理,事後會依法治安拘留。

等賀司嶼到麵前時,蘇稚杳還茫然著。

他低眸,見她腳邊掉著一支雪糕,歪掛在椅邊的白外套有些臟,她穿著的那身連衣裙更是蹭得都是黑灰。

長發蓬亂,垂在身前,素顏清純楚楚,隻是臉蛋也臟兮兮的,嘴唇沒多少血色。

賀司嶼掂了兩下掛在胳膊的大衣,思考短瞬,抖開,披到她肩上。

再躬身,戴著腕表的左手緩緩撿起那支海鹽椰奶雪糕,遞到她眼前。

這一幕的氣氛,很有兩年前那個聖誕夜的味道。

賀司嶼淡聲問她:“嚇到了?”

在他鄉的茫茫粵語中,聽見他沒有口音的標準普通話,蘇稚杳心裡哢嗒一聲,無助和心酸瞬間門開了鎖。

她鼻子泛酸,鼻尖泛出紅暈,桃花眼耷拉下去,浸濕了似的反著淡淡水光。

像隻被雨打濕了漂亮羽毛的小孔雀,狼狽又招人憐。

賀司嶼蹙了下眉,聲音往下沉了幾度。

“那人欺負你了?”

蘇稚杳顫悠悠抬起眼睫,撞進他濃密睫毛下那雙深黑的眸子,才發現自己正被他籠在目光裡。

壁鐘上的秒針嘀嗒嘀嗒在轉動。

她身不由心,腦子還沒想好,喉嚨裡已經低低悶出了一聲“嗯”。

其實沒有。

但受委屈了是真的。

“他摸我……”

蘇稚杳哭腔糯中帶喪,眼底一圈泛著紅,悄悄窺他一眼,指尖捏住他右手,輕輕拉過來,讓他的手掌貼到自己腰上。

鼻音濃濃的,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哽咽向他哭訴:“……這裡。”

連衣裙略為單薄,握上去是有手感的,能清晰感受到女孩子腰肢的纖細。

賀司嶼指尖一僵,身子微微繃住一點。

繼續摸她腰不是回事,但女孩子可憐兮兮成這樣,這種時候,放開手也不太是。

賀司嶼沒有再思索的時間門。

因為後一瞬,她人就貼上來了。

小短靴抵到他皮鞋,她雙手擰住他西裝兩邊的領子,臉往下埋,嗚著聲就鑽進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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