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1 / 2)

奶鹽 茶暖不思 13887 字 6個月前

美國,拉斯維加斯。

李成閔音樂會的後一天晚上,是國際企業家協會周年慶晚宴,當晚在威尼斯度假酒店舉辦。

酒店金碧輝煌,如同一座皇家宮殿,雕像式柱廊向上飆升至半圓形穹頂,似宮廷典貴,宏偉而氣派。

一輛亮黑商務座駕在酒店前停靠。

工作裝的迎賓員快步上前,為其拉開後座車門固定,佩戴白手套的手護到車門上沿。

小高跟邁出來,淺淺踩地,露出裙擺下一截漂亮的小腿,腳踝纖細柔皙。

蘇稚杳矮腰,從後座探出身,一襲冰藍亮片人魚公主長款禮服,肩帶細窄,方領低到胸部上緣,合縫地裹出胸型。

剪裁收腰,半露雪白無瑕的美背,後腰間裝飾有水光紗蝴蝶結,魚尾裙貼合著她腿部曲線,垂感曼妙地拖下來。

在侍者的引領下,蘇稚杳放下微微拎住的裙尾,踩著小高跟走進酒店。

一束聚光燈下,她在宴會廳現身。

盛裝閃鑽,一下便吸引了四麵八方的目光。

場麵盛況空前,卻在她出現時,全場賓客頓時屏息,有兩秒的噤聲,仿佛是被她驚豔得都忘了呼吸。

宴會管家親自上前,一手背在身後,一手壓腹,謙恭低頭,用英文接待她。

她今晚作為賀司嶼的女伴,在場都不敢怠慢。

“蘇小姐,酒水和就餐區在您左手邊的場廳,那裡有烹調餐台,可為您提供任何想要的食物,以及賀先生的休息間在二樓貴賓室,您可以隨時過去。”

“謝謝。”

蘇稚杳莞爾言謝,錦繡堆裡長出來的姑娘,再盛大的場麵都不怯場,她大大方方從滿室的觥籌交錯和衣香鬢影間走過。

禮服勾著身段惹火,那張妝容雅致的臉蛋卻又純得像塊寶玉,高跟鞋拖著裙尾,走起路來搖曳生姿,經過,留下絲絲若有若無的清嫵的香氣,迷人心魂。

賓客皆是國際名流,隨處簇擁著交際攀談。

某位金發碧眼的歐洲帥哥,酒杯剛遞到唇邊要喝,見麵前走過一個仙女般的姑娘,睜大眼睛,目光一路追隨著她的身影,一時看迷眼,杯中的紅酒從下巴直流而下,澆了他一衣領。

金發帥哥霍地拿開酒杯,連忙喊侍者拿紙巾過來擦拭。

同伴笑得腰都彎了,揶揄道:“嘿,伊萬,你這個下流的色.鬼!”

伊萬解開領子,擦著脖頸,心思全然顧不上儀表,兩眼放光:“這位美麗的女孩兒是誰,我今晚必須要拿下她。”

“你瘋了。”同伴驚了下,笑著譏嘲:“那是港區賀先生的女人,彆想不開老兄。”

伊萬臉上瞬間出現了煩躁的表情:“No!不是說賀司嶼今晚不出席?”

“誰知道呢。”同伴聳肩。

伊萬不明意味地眯了眯眼。

蘇稚杳讓小茸將她離開要更換的衣物先放到休息間,自己在現場等賀司嶼。

原本蘇稚杳以為,他們是要一道來的,結果他安排的司機先行將她送到現場,說是賀先生忙完工作自行過來。

不知他何時到,蘇稚杳倚在甜品台嘗了點糖果,起初還時不時有人上前搭訕,漸漸地,她是賀司嶼女伴的事傳開,她身邊就清靜了,仿佛都被某人的聲威鎮壓住。

蘇稚杳百無聊賴,走出宴會廳。

酒店內區有條環繞四通的人造運河,渡船輕悠,可乘坐遊覽這座五鑽酒店賭場。

璀璨燈光漾得水麵浮光躍金,蘇稚杳靠在運河邊的護欄上,身上的禮服也閃著冰藍色。

過去很久,還是沒等到賀司嶼的消息。

女為悅己者容這句話是有幾分道理的,賀司嶼不在,蘇稚杳都覺得身上這件精挑細選的裙子穿著很沒意思。

蘇稚杳實在無聊,歎口氣,想著乾脆到休息間裡等,一回身,見到一個金發碧眼的歐洲男人朝她走近。

他不知做了什麼,領子是濕的,尚未乾透,浪蕩地開著大半,前胸毫不遮掩地展露在她麵前,晚風攜來一陣他身上的酒味。

拂入鼻息,蘇稚杳感覺自己聞到了渣氣。

眉眼透著一股子風流壞勁。

總歸不是什麼正人君子。

蘇稚杳當作沒看見,想徑直走開。

伊萬展開一隻胳膊擋住她,一雙狐狸眼噙著笑:“嗨,Beauty小姐。”

去路被攔住,蘇稚杳忍住氣,假笑著以禮相待:“請讓我過去。”

“你好美。”伊萬根本不聽她講,曖.昧的目光在她身軀上下求索:“親愛的,看你的第一眼就讓我神魂顛倒。”

國外某些方麵的文化,比不得中國含蓄,尤其是男女間的韻事上,開放到對眼就上床的程度,你情我願的事情,他們不覺不堪。

蘇稚杳在美國待過幾年,遇到此事倒也沒嚇到,冷靜開口:“這位先生,我是跟賀司嶼先生一道來的。”

“賀先生?”伊萬無所謂笑笑:“我從未聽說他今晚要來的消息。”

蘇稚杳蹙了下眉,低語:“他會來的。”

“晚宴都開始這麼久,今晚你還不如陪了我,親愛的,你要知道,我對美麗的女士一向很大方。”

伊萬**的語氣,緩緩前近一步,眼睛熱烈且直白地欣賞她身前的雪白:“價錢包你滿意。”

蘇稚杳往後退,腰抵到護欄,被他的話羞辱到氣憤,瞪住他:“公眾場合,請你不要越界。”

伊萬聽得笑出幾聲。

“我要說不呢?”他著迷地看著她,手情不自禁摸向她盈盈一握的腰:“你真的很讓人喜愛,連憤怒都如此美麗。”

蘇稚杳拍開他手,連步退到角落,胳膊護到身前,一字一句說:“你再過分,賀司嶼不會輕饒你的。”

又聽見賀司嶼的名字,伊萬低下頭哼笑了下,懶洋洋薅了把金發:“用不著搬出他嚇唬我。”

片刻後再抬頭,他的眼神變了,好似沉睡的毒蛇被吵醒,卸下偽裝,朝她吐出猩紅的蛇信子。

伊萬一隻手撐過去,把她囚在燈柱和護欄之間,俯下身,落在她耳邊的氣音陰沉又詭譎:“或許,親愛的,你聽過意大利黑.手黨嗎?”

蘇稚杳猛地一顫,情緒被恐懼寸寸侵占。

“那些女人都很願意跟著我,這是一件很舒服很愉快的事情。”伊萬明白她聽懂了暗示,含笑:“當然,我也不介意調.教。”

“彆害怕,我對聽話的女孩兒很紳士。”

他聲音漸低,胳膊滑下來,手不規矩地往後,撫上她半裸的背,但身前的女孩兒躲開身了。

伊萬舔了下唇,打算捉她,一道掌力推向他胸膛,力道大得他往後踉蹌幾步。

看見程覺,蘇稚杳轉瞬驚愣住。

程覺抱著胳膊,仿佛剛剛動手的人不是他,欠欠地笑著:“伊萬少爺,你父親找不到你,很生氣。”

伊萬正要發作,瞬地被這句話降住底氣,低低一聲咒罵,按捺下這口氣迅速走了。

確定伊萬離開後,蘇稚杳鬆口氣,心口還因錯亂的呼吸起伏著。

程覺回過身,看向她。

蘇稚杳對上他的目光,他雙眸暗沉著,看她的眼神一潭死水,不像過去一見她就笑嘻嘻的。

因在奧地利他醉酒那晚,他們講的最後一通電話,彼此的關係此刻顯得有些尷尬。

“謝謝你啊,程覺,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蘇稚杳儘量以平常心麵對他。

程覺定定看著她:“他呢?”

“誰?”

“賀司嶼。”

蘇稚杳愣一下,料想他已聽聞到她今晚是賀司嶼女伴的身份,故作隨意回答:“他有工作,待會兒就來了。”

程覺眼底洶湧著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不滿難忍,也許還有不甘:“你還不明白嗎杳杳。”

“什麼意思?”蘇稚杳是真沒懂。

“他不會來了。”程覺說:“你今晚打扮這一身,他看不到。”

一個兩個都在對她說賀司嶼不會來,蘇稚杳感到煩了,正要失去耐心,程覺的下一句話,像鑽入骨髓的釘子,牢牢釘她在原地。

“那晚我們通話的錄音,我發給他了。”

蘇稚杳腦子一空,失聲良久,用儘力氣一般,才從喉間擠出一絲氣:“你說什麼?”

“你沒看消息嗎?我說了,如果他知道,還是願意要你,我就放棄。”

程覺聲音很低,在從人造河麵吹來的風裡,有一股壓抑著的平靜。

蘇稚杳四肢硬化,血液沸騰得她腦袋發脹。

……

就在那幾分鐘前。

賀司嶼的到來,引得宴會廳一陣騷動。

他一身西服馬甲,襯衫手臂佩戴著氣質深沉的黑色袖箍,外套搭在臂彎,另一隻手朝在西褲口袋裡,金絲眼鏡未摘,臉廓線條清晰利落。

身軀凜凜,勻步越過宴廳眾人,那不慌不忙掌握在儘的姿態,頗有種歐美黑老大的風範。

記者和閃光燈都追逐他身影而去,但所有人又都自覺為他讓道,畏懼那一列保鏢,更畏懼他。

徐界跟隨在他身後,見他從前夜起情緒便不太對勁,今晚做完工作才不緊不慢地過來晚宴,琢磨是與蘇稚杳有關。

他試探問:“先生,您需要我請蘇小姐過來嗎?”

“不用。”賀司嶼麵上沒有任何情緒,一口港腔粵語漫不經心:“我去休息室等她。”

皮鞋邁上旋轉樓梯,踏著鎏金紅毯,一步步從容地往二樓走去。

可他是賀司嶼。

麵部表情越淡,壓迫感越強,就越是陰鷙得可怕,如同風雨爆發前,烏雲蓋天那一刻的死寂。

貴賓室,沙發朝向一麵落地窗。

賀司嶼搭著長腿,慵懶後靠著,女孩子的手機在指間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

他虛眯起眼,望著外麵的夜景,紙醉金迷,霓虹繚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

蘇稚杳從運河邊,著急忙慌跑回宴廳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聽說賀司嶼已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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