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敞畫眉(1 / 2)

聽五皇子鄭重其事地囑咐她不能單獨走動,商嬋嬋不解道:“怎麼?”

五皇子難得臉色冷下來道:“前幾日,我宮裡一個叫阿重的小太監從外麵回來,神色有異,身上還帶著傷。”

“當時就被我奶嬤嬤下令拿住,然後交到母後那去了。送到慎刑司一審才知道,是二哥下的手。”

“阿重為著不被二哥的人打死,說了我那裡許多事情。據他交代,二哥好像非常關注你跟謝翎之事。所以母後恐他拿這個做文章,隻能叫你彆單獨出門了。”

五皇子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畢竟,二哥的腦子,想乾什麼誰也想不到。還是小心些吧。”

他話音剛落,謝翎便冷道:“二殿下儘是這些陰私手段。”

“為她的名聲計,我們兩人從未私下見過麵,也不曾傳遞過任何書信,他又能拿什麼做文章。”

流言蜚語,向來最難辯駁,如今兩人婚約既未定,謝翎素來還是很注意的。

這些日子因商嬋嬋生病,兩人根本見不到麵。然他再憂心如焚,也從未想過私下傳遞書信等物。

若說有逾矩的,唯有一枚荷包。

但謝翎除了收下的那一日,再從未取出示人過,隻是在府中珍藏密斂,連爹娘都未見過。

五皇子攤手:“上回千秋亭的事兒你忘了,二哥自己捧個瓶去碰瓷能怎麼辦?他可是那種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上的人,黑白顛倒這種事他做的也不少了。”

“但咱們總不能因噎廢食,從此就再不見了吧。”

蕭讓轉向商嬋嬋道:“所以,你這些日子一定跟堂姐捆成一堆。除了在皇祖母宮裡,彆的時候不管誰請她去做什麼,你都跟著。”

二皇子要使壞,必得先將荔容郡主支走。

商嬋嬋冷笑道:“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與其日日提心吊膽的防著他,不如……”

謝翎打斷,嚴肅道:“旁的事也罷了,此事涉及你的名聲,你不許動。”

商嬋嬋笑道:“你又冤枉我,我說我要動了嗎?”

“我可是很有自知之明,二殿下是什麼人物啊,那是能嚇得南安王府卷鋪蓋跑路的人,我們舉家都沒這個本事呢,我怎麼會主動去招惹他。”

“二殿下就好似一頭野山豬,雖然沒有技巧也沒有腦子,但架不住橫衝直撞勁頭十足,殺傷力還是很強的。”

五皇子想了想山豬和他二哥的行事風格,忍不住笑了。

他們雖是同父異母的血緣兄弟,但卻沒什麼情分。

尤其是此番二皇子做的太過,尤為惹惱了五皇子——往貼身伺候的人身上出手,由不得五皇子不多想。

宮闈之中,安插人手向來都是大忌,誰知道會不會喪心病狂給他下點毒藥什麼的。

以至於現在五皇子宮裡外鬆內緊,皇後將他身邊的人都換過一水兒,飲食都格外注意起來。

於是五皇子聽了商嬋嬋的比方,不但不惱,反而笑道:“聽你的意思,倒是不願意忍耐,那你待如何?”

“但話說在前頭,這事可指望不上我們:母後和大哥現在是半點不敢動,連著我也隻能吃這個啞巴虧,惹不起就躲著走。”

這麼個封王的關鍵時候,大皇子一係自然是一動不如一靜。便是逮到了二皇子的把柄,也不能現在出手。

免得叫皇上以為,大皇子容不下弟弟,專挑這時候告黑狀。

連帶著五皇子吃虧也隻能忍了,留著以後再算。

商嬋嬋笑道:“從前我以為,我最擅長的是與人當麵互懟,後來才發現,我最擅長的其實是背後告狀。”

五皇子嘴角一抽:這是什麼好的特長嗎?聽語氣你還很驕傲。

然而轉眼看謝翎,居然是用一種欣慰柔和的眼神望著商嬋嬋,幾乎要在臉上寫下真棒兩個字。

五皇子不由腹誹道:怨不得你們是一家人。

商嬋嬋笑眯眯:“現在殿試也完了,雖有個萬壽節要籌備,卻主要是禮部的差使——我爹正閒著在休假呢。”

當晚商嬋嬋就拍拍裙子出宮告狀去了。

告一狀也是告,告兩狀也是告,她走之前也沒忘了跟商太後告二皇子一回。

還嗚嗚咽咽掉了幾滴淚:“原是姑姑的恩典,許我進宮讀書,如今卻叫二殿下懷疑我們商家女兒的規矩體統,若真傳出些風言風語,我就不要做人了。”

“我與謝家哥哥從未私下見過,便是偶有兩回,五殿下和郡主到的晚了些,周圍也是宮女太監成群,從不曾獨處過。哪裡就值得二皇子這樣惦記呢。”

商太後也不說話,笑吟吟地看著她哭,直到商嬋嬋實在擠不出眼淚才道:“如今還在本宮跟前裝這個樣子?且裝也裝不像,淚都沒幾滴。”

“嬋嬋,眼淚這種東西,要用在刀刃上,且要選對對象。”

“對方不心疼你,你哭有何用?”

“對方再心疼你,你哭多了也就不稀罕了。待你以後與夫君相處務必記得,遇事先講道理,闡利弊。要是實在沒道理,再哭。”

商太後隨口點撥了她兩句。

商嬋嬋連忙擦乾淨眼淚,垂頭受教開始做筆記。

商太後麵上笑容不改,淡淡道:“罷了,這事早晚要有個了斷,你且出去跟你爹說吧。隻說他從前的話本宮俱已想通,叫他出手罷。”

當日商鐸叫江氏來告知太後,保寧侯府跟二皇子之間已然新仇舊恨不可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