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皇上再下聖旨,商馳為保寧侯府世子,賜婚明嘉縣主。
繼昨日新鮮出爐的封侯旨意後,又是一個重磅炸彈,將諸仕宦名門炸的七葷八素的。
然與許多人預料的不同,太上皇對此事居然詭異的保持了沉默,並沒有異議。
甚至一時平靜了下來,都不再把商鐸拎過去罵了。
商林兩家俱是鬆了一口氣:此舉其實是兵行險招,釜底抽薪,是沒辦法的辦法。
這就仿佛以毒攻毒。
劑量不對的話,很可能就徹底毒發身亡。
目前看來,還是涉險過關。
太上皇沒有真瘋,與皇上各退了一步。
然父子二人終究不可回轉,太上皇召了皇上來,語氣斬釘截鐵,不可駁回:“命王子騰回京繼續做京營節度使。”
皇上隻道:“閩南一亂,各省的逆黨都蠢蠢欲動。如今王子騰所在的蜀中便有些亂黨。朕命他於當地清剿後再回京中,最遲也不過七八月份就回來了。”
太上皇略微蹙眉,這也得小半年的功夫。
然閩南已亂,蜀地再壓不下去,半個天下就亂了套了。
那父子倆也不用在這明爭暗鬥,直接一並下罪己詔,然後跪祖宗去就行了。
皇上見太上皇猶豫,便道:“父皇無需擔憂。謝羽冊既不在京中,翎兒還是個孩子,如何擔得起重任。等王子騰回來,京營節度使自然還是他的。”
太上皇這才允諾:“先命他就近處置蜀地之事吧。然無論如何,也要叫他八月前回京。”
這對天家父子的暫時休戰,使得下麵人也能略鬆快一番。
起碼林如海就花了許多時間,來為女兒定表字。
這日便拿了來叫女兒看。
“懌安。”黛玉輕輕念出紙上的兩個字。
她學識過人,自然知道懌,悅也,樂也。
果然林如海道:“為父對玉兒這一世的期許便都在這兩個字上了:隻盼你歡喜、平安。”
黛玉含笑:“謝過爹爹,我很喜歡這兩個字。”
林如海也覺心內和樂,忽想起一事,才有些變了臉色:“我這兩日才聽馳兒說起,你之前在榮國府,寶玉居然給你起過表字?”
“好不懂規矩,他是咒我死了嗎!”
表字,自然有女兒家的父親或夫君來取。
當日黛玉年幼,沒有婚配之事,寶玉卻自顧自要為黛玉取字,豈不是看定她此生沒福分叫父親取表字?
黛玉笑道:“爹爹彆惱,您難道不知道二表哥,為了這個言語不當,挨了多少回打了。”
“況且我不喜歡顰顰二字,這兩個字,看著就叫人傷感。”
“倒是父親擇的這兩個字,女兒是極喜歡的。”
林如海這才又歡喜起來,心道,自打定了婚事,商馳就在他跟前提這事兒,為的是什麼,他還不知道?
無非是想來日黛玉過門,他這個做夫君的來取字,所以在自己跟前旁敲側擊。
可林如海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哪裡肯讓人。
這幾日真是覺都不曾好睡,將天下所有好意頭的字都過了一遍。
最終仍然舍了那些尊榮、圓滿的字眼,擇了最簡單的平安、喜樂之意。
林如海又見黛玉跟前放著的庫房單子,不由歎道:“可憐你祖母母親都去的早,這準備嫁妝之事,竟要你女兒家自己操持。”
大婚六禮,外頭的林如海自然都會替女兒做的儘善儘美,然內宅裡頭的瑣事,許多卻要黛玉自己拿主意。
林家實在是人口單薄。三代內都找不出近親來,自然也就沒有女性的長輩來操辦婚事。
榮國府直接不在林如海的名單上。
通家之好的保寧侯府偏生又是親家,所以江氏不能過來幫襯。
因皇後娘娘之故,謝家林家倒也算親近。然世子夫人胡氏,自己管家都弄不明白,來了隻會越幫越忙。
至於鄒太君,又輩分太高——總不見得承恩公府老太君,天天跑到林家來乾活。
還是謝皇後實在疼愛黛玉,竟然將自己掌事宮女雪柳派了出來,代替她一片慈母之心,天天在平陽侯府幫襯。
也是在外人麵前給黛玉撐腰。
不許人流言議論林家女兒無長輩操持婚事——當今皇後就是她的至親長輩。
黛玉知父親舍不得自己出嫁,近來總是患得患失。
於是故意說笑:“正是女兒自己辦才好呢。省得旁人眛了我的嫁妝去。”
又想起父親送進來的婚期,不免道:“我還想差人去請爹爹來問呢,如何就將日子定在了六月初,未免太趕了些。”
林如海當日也是這麼問商鐸的。
保寧侯難得神色極為嚴肅:“六月不早了。拖到七月以後,我們根本騰不出手來。”
林如海對這個日期也很敏感:“聖旨命王子騰暫於蜀地平亂,七月三十日前入京。”
商鐸點頭,聲音很輕,說出的話卻是石破天驚。
“皇上,是不會讓王子騰活著再踏進京城的。”
隻是許多事還需要準備,不得不再拖延些日子。
所以哪怕王子騰大發神威,兩天就解決了蜀地之事,皇上也會尋彆的法子將他拖在外頭。
而此時,林如海望著女兒的臉龐,隻是笑了笑:“皇上的恩旨,特命欽天監請的吉期,咱們兩府隻得照辦。”
“外頭的事玉兒不必擔心,安安心心待嫁就是。”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