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實在是沒了去處。更指望如今還在朝為官的賈璉,來日能拉扯薛蟠一把。
諸老牌勳貴之家抄查之事沸沸揚揚鬨了月餘。
因皇上並沒有加以極刑,所以朝野雖有些非議,但在領教過皇上的脾氣後,也沒人敢去撩虎須:勸皇上遵照先皇之意,善待老臣之家,收回成命。
連北靜王,除了往榮國府送過一些財產,稍加照料外,也不敢再為之求情。
至於旁的親朋舊故,根本是避之不及。
以至於賈寶玉的婚事,不過是賈家自家擺酒熱鬨了一番。甚至連新郎官都隻是嘻嘻哈哈的笑著,根本不知道在做什麼。
賈寶玉成婚這日,商嬋嬋正在東院跟黛玉學棋——這是太後安排的功課,意在繼續磨練她的性情。
商嬋嬋因隨口說道:“雖則林姐姐也不會去觀禮,但賈家居然沒有派人來請,也算是識趣。”
說來到底是姻親,賈家要是非死皮賴臉來請,黛玉想不去也得好生尋個由頭才行。
黛玉手執黑子,輕輕敲著棋盤,等商嬋嬋落子,口中道:“必然是外祖母的主意。外祖母到底是明白人,知道這些年與我們父女情分疏離。於是便不肯再用在這些小事上。”
商嬋嬋一想便明白了:自從榮國府抄家後,自然也住不得國公府邸。舉家搬到了臨近京郊的一處三進的宅院裡。
待他們安頓下來,黛玉也曾親自帶了許多東西去問候賈母。
商嬋嬋本還擔心賈母挾恩要求黛玉關照賈家,誰知賈母一字不提。
且這一月餘來,除了鳳姐兒照常來往兩回,賈母那裡竟從未派人來尋過黛玉,連這回寶玉的婚事,都未送請帖來,免了黛玉的為難。
如今商嬋嬋才明白:賈母果然是聰明人。
賈母明白,她活著一日,才能顧到寶玉一日,然她顯然是年老體弱,護不了寶玉幾年了。
如今她不肯用一點跟黛玉的祖孫情分,想必是為了來日。
可憐賈母也知道,寶玉是指望不上大房的,而二房又罪過深重,除了她的嫁妝,再無所傍身。
果然黛玉歎道:“外祖母到底養育我幾年,從前在賈家時,二表哥對我也十分關照。現下二表哥這般渾渾噩噩,若來日外祖母……子承哥哥也說了,來日總不會叫二表哥夫妻流落街頭的。”
商馳久曆世情,對賈母的意思一望而知。
不過對他來說,隻要妻子安心,他無所謂一輩子養著賈寶玉等人。
況且現在他們已是一家子庶民,要是王氏等人再起什麼歪心思,犯在他手裡,他根本用不著顧忌容情。
然而隻有商嬋嬋知道賈寶玉最後的結局,估計用不著商馳夫婦養著,於是隻隨口道:“也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朝中對於這一連串抄家的議論,終止於另一件大事的發生。
比起這件事來,那些早已剩下空架子的世家被抄查,根本算不上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