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2)

話說到這份上,石宇鋼知道,時櫻是打從心裡不會覺得自己欠石家的,現在刀柄握在她時櫻的手裡,自己捏的是刀尖,稍有不慎,賠上的就是石歡。

三年,一個女人的美好年華也就葬送在裡麵了,石歡回到石家的價值都還沒真正發揮出來,石宇鋼怎麼想怎麼心裡都不甘。

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人,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逐漸冷靜下來,語氣謙遜了許多,“律師說了,隻要你這個當事人出麵澄清沒有對你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石歡才能得到減刑的機會,我請求你開開恩,你想要怎樣才能幫幫我們才能放過我女兒?你開條件出來,不管什麼條件我們再商量行嗎?”

“要我澄清?我澄清什麼?我做錯什麼了要我去給她澄清?錯的是她石歡,什麼叫質疑了我幾句?石總難道不知道網暴也是會死人的?她要不是犯罪,警察能無緣無故地把她關起來還判她三年?”時櫻越聽越來火,對外麵大聲:“依依,叫號!”

“誒,好嘞!”藍依依還是第一次聽到時櫻這麼火.藥味十足的語氣,時櫻平時很好相處,幾乎沒見她發過脾氣,就算是之前那個強行追求她的男人,她也隻是輕描淡寫地就打發了,今天這麼厲聲地一吼,藍依依感覺自己的小心肝兒都被她吼得發顫了。

一刻沒有耽擱,幾乎是秒速就把第一個患者引了進來,將號牌殷勤地遞到時櫻麵前,“時姐姐,A311號,這是號牌。”

時櫻點頭:“嗯,把這位先生請出去,他在這裡會妨礙到我。”

“好的。”藍依依立刻請石宇鋼出去。

石宇鋼那個氣啊,但有患者和藍依依在,他也不可能繼續和時櫻扯自己家裡的事,站在那裡握著雙拳氣紅著雙眼瞪時櫻。

“你要再不走,我叫保安啦!”藍依依毫不客氣地說。

外頭有兩個小夥子聽到裡麵要叫保安,以為裡麵有人惹事,隊也不排了擠過來扒到門上看熱鬨,惹得排隊的都怨聲載道,但這兩個小夥子都一臉凶相,手臂上還紋龍雕鳳的,眾人心裡有怨言也隻敢憋在心裡,不敢吱聲兒免得給自己惹麻煩。

A311號患者看了看拳頭捏得發顫雙眼赤紅的石宇鋼,心裡犯怵,小心地問時櫻:“時醫生,這位精神病患者好像是要犯病了呀,要不,你還是先給他看吧?我再到外麵去等等?”

“你說誰是精神病患者呢?長眼睛了嗎?你從哪裡看出我是個精神病患者了?!”正在氣頭上的石宇鋼突然被人當成精神病越發火冒三丈,衝過來就要揪他的衣領揍他。

時櫻比他速度快多了,單手捉住石宇鋼伸過來的小手臂,石宇鋼用力地掙硬是一分都沒掙動,時櫻扯著他幾步就把他扔出了診室的門。

外麵的患者排著長隊,人更多,石宇鋼一張老臉上滿是難堪,丟下一句‘行,我不找你個白眼狼了’便氣哼哼地走了。

時櫻被這有幾個臭錢就自命不凡的石宇鋼把心情都給弄糟了,一扭頭看到擠在最前麵的兩個紋身小夥子,她眼一橫:“你們是多少號?”

兩個小夥子剛才可是親眼看到她把一個身板結實的中年男人硬生生扔出診室的,這會兒一對上她銳利的目光,哪裡還敢囂張,陪著笑老老實實地去排隊了,前排的患者一個個看得心裡痛快得很,時醫生不愧是厲害的中醫,手上的力度真不是蓋的,就憑她這手上的功夫,那些個什麼頸椎腰椎的毛病,要被她捏幾捏那骨頭還不就立馬服帖了。

——

“逸成,你開開門,我給你把藥帶來了。”苗心然在外麵喊了半天都沒動靜。

阮逸成把房間的門在裡麵鎖上了,不管誰敲門,他就是不開。

保安們去拿了備用鑰匙過來,阮逸成緊靠著牆坐在地上,雙腿曲起,腳前擺著畫板,他拿著畫筆在上麵瘋狂地塗畫,那畫板上幾乎都沒有乾淨的地方,他就是不停地塗,也沒塗出個什麼形狀。

看得出來他此刻很暴躁,不過他在努力地克製自己。

苗心然把藥準備好,用藥蓋子裝著,又拿了瓶水,蹲到他麵前去給他喂藥。

阮逸成搖頭,呼吸急促。

“那你撐得住嗎?要不要我去叫時醫生過來?”

阮逸成頓了一會兒,依然搖頭。

“那好吧,如果你實在難受就吃藥,我在這裡陪著你。”

阮逸成沒有回應她,拿著畫筆的手都有些抽搐。

他一直吃藥控製,有一段時間都沒有難受過了,午餐的時候他想學著多和陌生人接觸,不經意聽到有人談到職場上的人際關係,這一下午那些話題就一直在他腦海裡纏繞,怎麼趕都趕不走。

阮鴻興和莫湘希望他今年能回家過年,阮逸成也在努力地控製,如果不吃藥也能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基本上能暫時出院和家人團聚。

苗心然守了好一會兒都沒見他好轉,正要拿手機給時櫻打電話,阮逸成突然口齒不清的出聲,“我可以……”

說完他一下子靠到牆上,腦子裡終於平靜下來,全身也放鬆了,苗心然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沒事了?”

阮逸成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將手裡的畫筆扔到畫板上,讓苗心然幫忙拿了嶄新的畫紙畫筆顏料,重新開始畫畫,這次他明顯正常多了,苗心然看著他,心裡欣喜不已,他這一天沒吃藥竟然都撐過來了,太好了!

時櫻下班後才過來,苗心然高興地跟她彙報:“今天一天逸成都沒有吃藥,控製得很好,哦,下午還畫了一幅畫,喏,畫的星空。”

時櫻接過來看,藹藍的天空,點點繁星像碎鑽一樣鋪滿天空,右上角是一輪金黃的圓月,最底下是海灘,邊上的沙灘上坐著一個小男孩,麵向大海,雙臂抱著自己曲起的雙腿,短發被夜風吹得淩亂。

時櫻看了一會兒,拍了照片發給葉景洲,問他,阮逸成畫的這幅畫是個什麼意思。

葉景洲曾說過,像阮逸成這種症狀的,畫出來的畫也能表明他的一些心境,時櫻能聽懂人身體器官的語言,但她看不懂畫裡的語言。

葉景洲幾分鐘後給她回了條微信:“他要下次再畫成一個張開雙腿放鬆地坐在沙灘上的男孩,他基本上就能恢複出院了,現在可以多帶他見些陌生人了,交交朋友,多訓練訓練,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這將成為你手裡第二個痊愈的心理患者。”

時櫻一聽高興得很,第二個痊愈的,那證明現在阮逸成就真的在恢複中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