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修遠捏著水杯的手緊了緊,有些後悔,這幾天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能猛攻,要循序漸進,不能像餓狼撲食一樣對待乘涼。
但是,剛才自己真的把程凉逼得太緊了,看著程凉大滴大滴的眼淚往下砸,他心裡也是一抽一抽的疼。
俞修遠迫切想跟程凉說,‘有他在,彆怕,什麼問題他都會幫他解決,他會照顧他一輩子,愛他一輩子’.
可是這些話他說不出來。
不是因為這些話肉麻矯情他說不出來。
而是對麵這個人,對自己根本沒有一點感覺。
他想去幫他擦眼淚,他卻在躲他。這個人篤定要做個孝子,要為他們程家傳宗接代,他有什麼辦法。
這些話說出來,恐怕能把這個人嚇得立馬打道回府,再也不會見他了吧。
他莽撞了,是他考慮不周全,除了攻破程凉的心防,還有他那遙在千裡之外的伯父伯母那邊也得說通。
“行了、彆哭了。”俞修遠被程凉哭得更發愁了。
“我也……我也不願哭啊。一個……一個大男人……在另一個大男人麵前、麵前哭,我自己都覺得丟、丟人。我有什麼辦法,情緒上來了,要降下去也得……也得需要緩衝期啊,誰讓小爺、小爺我是個性情中人呢!”
程凉抽搭得厲害,拚命抑製,越抑製越抽搭,氣得他反手想打自己的臉。
俞修遠看著這個委屈巴巴地‘性情中人’,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揪著一個話題跟他扯下去了,乾脆接著低頭接著看報了,讓‘性情中人’好好過好緩衝期。
‘性情中人’越是緩衝的時候越需要安慰,以往這個時候他媽都會來跟他嘮嗑兒分散他的注意力,但是俞修遠並不鳥他,無得他法。程凉湊過來自己找安慰。“俞修遠、修遠~~”
俞修遠抬眉,關心道:“緩衝好了?”
程凉眨巴眨巴眼,覺得這是一個好時機,這都四五天沒個活人跟他嘮嗑了,他必須要抓住這個好時機。
“沒、沒緩衝完。”
俞修遠上下打量,把程凉的小動作儘收眼底之後,繼續關心道:“那你——就接著緩衝吧。”
“啊?!”
程凉垮了半截臉,但是話癆的求生欲還是很強的,他迅速提起精神。
“俞修遠、你陪我嘮會兒嗑唄,好幾天都沒人賠我嘮嗑了。我以前在家都不愛摳手機的,我最喜歡跟我媽說話了。我媽經常陪我嘮嗑。你看我來你這了,好幾天了都沒人跟我說話,我去找保姆嘮嗑,她都不理我。”
“保姆今天下午請假了。說是——你對她進行性-騷-擾。”俞修遠的話不鹹不淡。
“啥!你說啥!”程凉跟吃了□□一樣,迅速炸毛。
“我不就跟她說了幾句話嘛,我倆五米之外的距離,我怎麼騷擾她,她不能汙蔑我啊,我、我、有接吻恐懼症,她、她都四十八了。我倆¥%#@&* !@#¥%……”
程凉噠噠噠說了一堆,跟點了火的迫擊炮似的,末了補了一句,
“你說我跟她怎麼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