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戰國策(1 / 2)

第47章

雖然年齡尚且年幼,但是性子卻很溫柔。

按著產屋敷凜哉的話來說,不管加不加入鬼殺隊,隻要是鏟除惡鬼之人,那麼都是鬼殺隊奉為上賓的存在。

倒是心胸寬廣。

作為產屋敷家的客人,月牙這兩天在產屋敷家待著的日子也著實不錯,若非有事在身,或許多住幾日也是不錯的選擇。

雖然對產屋敷凜哉本人沒什麼意見,但奇怪的是他卻難以對這姓氏產生好感。似乎在很久之前就已經遇到過似的。

不在這五百年間,那麼很有可能就是在五百年前,他失去記憶的時候了。

月牙再次對自己失去的那段記憶升起了難以抑製的探求的心思。

陽光下,為訓練隊員而搭建的演武場上滿是穿著隊服一對一進行訓練的隊員,在外行人眼裡看起來倒是不錯,不過這一招一式落在,月牙的眼裡未免有些簡單的可笑。

他低斂著眉眼,心中暗歎。

若不是有產屋敷為他製作日輪刀的恩情,他現在真想轉頭就走。

於是月牙轉過頭看了看身邊的緣一,這些天緣一一直跟在月牙身邊長大了很多,個子竄了竄,原本有些瘦小的身體也變得稍稍有了些肉。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月牙自然是滿意的不得了。

現在緣一就坐在他身邊,小小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睛看著演武場上的刀光劍影倒是很認真。

月牙以為他對這些有興趣,畢竟男孩子嘛,對這些事情感興趣自然是正常的。

“緣一也想試一下嗎?”月牙輕聲詢問。

緣一隻是看,他心裡是排斥成為武士的,自從在繼國家和一名武士對戰自己輕而易舉的勝利後他就不再提出要成為武士這樣的話了。

“不……因為毆打彆人的感覺很難受。”

這種想法倒是稀奇,月牙聽到也不免有些怔愣。畢竟在他心裡,將人打敗是很正常的事情,更何況除妖斬鬼,這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這對緣一來說是例外的。

月牙用一種很新奇的眼神看著緣一,雖然無法理解,不過從這短暫的話語中卻能知曉這小小的身軀中難以掩藏的溫柔。

第一次遇到緣一的時候,月牙看著這個小男孩以為他會是像火焰一般熱烈的人,雖然溫暖但會將人灼傷。不過月牙現在發現自己錯了,雖然有著如火焰一般的紅發紅眸,但是這個孩子心裡,卻是像太陽一般燦爛溫柔。

“成為武士會傷害彆人。”月牙看著緣一緩緩的說,“那麼緣一為什麼不可以成為保護彆人的武士呢。”

溫暖的日光傾瀉而下,落在了緣一身上。

原本平靜的雙眸微微泛起波紋,就好像石子落入了湖麵蕩起的陣陣漣漪。

春日已至,就連陽光似乎也變得妙曼多情了起來,纏纏綿綿的圍繞在緣一身側親吻著他的臉頰。

月牙的手指觸碰到緣一戴在耳上的日輪花耳飾,眉眼舒緩。他記得緣一曾告訴過他,這對耳飾是他已逝的母親為了讓天照大神保佑他而特意製作的耳飾。

“緣一,就像當初你的母親拚儘全力也要守護你一樣,你也可以像你的母親一樣守護其他人。”

“等到那時,你手裡的劍就不是傷人的利器,而是守護的盾牌了。”

*

在產屋敷家待了大概有三日,月牙交付給鍛刀人之村的刀劍才珊珊來遲回到了月牙手上。

月牙看著手中的刀,握緊刀柄抽出劍刃,劍刃上微微泛光顯示出如月光一般的色澤。

這便是添加了特殊的鐵礦石而鍛製而成的日輪刀,這樣一來就算是在夜晚將鬼斬殺,鬼也會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既然東西已經拿到了手,那麼自然也到了離開的時候。隻是就這樣離開或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

雖然月牙本人對產屋敷家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產屋敷凜哉卻是不同的。

緣一還在演武場上拿著一把木劍就將一群經受過專業訓練的劍士打的落花流水,而月牙出於禮貌去找了產屋敷凜哉進行臨行前的告彆。

或許是知道鬼殺隊留不住月牙的,產屋敷凜哉並沒有過多挽留,兩人一大一小坐在廣間中商談,倒也格外和諧。

“不知月君是否知道,鬼舞辻無慘這個人,最開始是產屋敷家的一員。”

坐在月牙對麵,產屋敷凜哉輕聲說道,明明是個孩子卻不得不學會長大成了一個年幼的大人。

不過這件事月牙確實沒有聽到過,端著茶杯的手微微停頓,月牙抬眸看著產屋敷凜哉。

“何出此言?”

於是產屋敷凜哉就這樣開始講起了這數百年間鬼舞辻無慘與產屋敷家的恩恩怨怨,因為產屋敷凜哉語調舒緩,聲音也好聽,說起這沾滿了人命和血腥的曆史倒像是再講什麼動人的故事。

月牙聽著耳熟,好像自己親眼所見親身經曆過一樣。

“喝下藥的鬼舞辻無慘不知為何失了理智,將治療自己的醫生殺死了,隨同的侍女花子也一並命喪刀下。”

花子這名字耳熟的很,月牙總覺得自己認識,可是翻遍腦海卻不得思路,而產屋敷凜哉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接著說:“這種醜聞產屋敷家自然是不能宣揚出去。在掩埋了醫生和那個侍女的屍體後不久,當時的產屋敷家主就下了命令,要將身體已經逐漸恢複的鬼舞辻無慘本人送到寺廟裡休養,其實也是去祛除他身上的戾氣和怨氣。”事情發生到這一步,若是鬼舞辻無慘本人好好修養,不再濫造殺孽也就罷了,可是被迫去了偏僻的寺廟中進行所謂的休養的鬼舞辻無慘怎麼能夠甘心?

*

“我不甘心。”

坐在物間城城主屋中的無慘眼神冰冷的瞧著滿地飛濺的血跡,物間城城主物間鳴躺在一旁臉色青白,他已經死了。

在無慘得到月牙已經離開好幾日的消息之後,被暴怒的無慘一掌穿胸而過當場沒了性命。“又一次……又一次錯過了。”無慘臉色猙獰,額頭上爆著青筋,他一手撐著地另一隻手遮擋住自己因為憤怒而充血的眼。

牙關緊咬,尖銳的牙齒刺破了他的嘴唇卻因為體質原因又迅速的愈合,隻餘下唇角的一點血漬。

他想起了自己當初被自己的父親送到寺院中的往事,雖然身為產屋敷的小少爺沒人敢苛責他,但是突然轉變的身份讓無慘隻覺得憤怒。

於是他學會了忍耐,忍耐著怒火,等待蟄伏直到再次回到產屋敷家。

但是一日一日越發嚴重的對人類血肉的渴望讓無慘越發喜怒不定,最後終於忍無可忍,在一個夜晚他第一次吞下了人類的血肉。

朦朧的月色下,點滿燭光的屋內還有躺在地上逐漸冰冷的軀體,溫暖的燭光照亮了無慘的半張側臉,另一半藏於陰影中隻露出一隻紅眸顯得他冷漠而惡毒。

他坐在榻榻米上,地上流淌著的鮮血的味道源源不斷地向他的鼻子裡鑽,可是他沒有絲毫胃口。厭倦地偏過頭,無慘從地上站起來走出了屋門。

屋外是茂盛的花草,香氣很快的掩蓋了屋內濃厚的血腥味,無慘停下腳步喚了一聲等候在門口的珠世,兩人離開了物間城。

第二日一大早下人便來到了物間鳴的居室門口,先是高聲呼喚著物間城主,但是卻沒有聽到如往常一般的聲響。下人還以為今日城主沒有起床,直到拉開了障子門,眼裡倒影出物間城主倒在地上麵容青白的屍體,才受驚似的發出尖叫。

“城主——!”

*

產屋敷凜哉繼續說著鬼舞辻無慘和產屋敷一族的恩怨,直到話題到了末尾,最後一句話落有些在月牙的耳中到有些意味深長。

“據產屋敷一族的祖先所說,當初為無慘取藥的那名貼身傭人,名字叫做月牙。”

“說來也巧,這位下人和月君你的名字還有些相似呢。”

說到這裡,產屋敷凜哉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有趣的笑話一般,勾著嘴角笑了起來。

隻是這件事看似巧合,落在月牙眼裡卻並不是那樣有意思了。

“隻是巧合罷了。”

月牙端著杯子的手一動未動,他低垂著的眉眼也看不出有絲毫波動,看起來似乎對這個事情沒有絲毫觸動一般。

但實際上他的心情怎麼樣,也隻有他自己本人才知曉了。

鎹鴉在天空盤旋,張開鳥喙發出淒涼的鳴叫聲,然後緩緩地落到了屋內正坐在一旁的產屋敷凜哉的肩膀之上,理了理自己淩亂的羽毛,鎹鴉張開翅膀撲扇了兩下,昂起頭開始高聲的喊叫。

“物間城,物間城。昨晚——物間城城主,被鬼殺害!”

原本驚濤駭浪一般的心緒還未恢複平靜,卻又轉而得知之前待過的物間城的城主被人殺害。

說這是巧合都沒人信。

月牙麵色一沉,自然而然想到了當日殺鬼之時,無慘透過那個鬼的嘴巴所說的話。那天無慘接著惡鬼之口所說的“我要找到你”這句話,月牙下意識的以為是無慘要找到他將他殺死,隻是聽完產屋敷凜哉所講述的故事來看,那句話可不一定要那樣理解了。

鎹鴉所說的物間城城主之死顯而易見是與月牙相關的,鬼舞辻無慘顯而易見已經到達了物間城城中正在尋找他,那麼月牙自然是要滿足他的心願。

“這件事因我而起,我會負責的。”

月牙從榻榻米上站起,目光複雜地看著仍坐在軟墊上未動的產屋敷凜哉。

“那麼,謝謝款待,我要告辭了。”

說罷,月牙離開了屋子,走向了演武場去找緣一,而屋內的產屋敷凜哉緩緩飲儘了杯中最後一口茶水,才慢悠悠地說了一聲:“再見。”

物間城距離月牙所在的產屋敷家仍舊有著一些距離,而且在離開的時候為了防止被追蹤宮下渚和月牙特地將許多線索抹去了,若是不想遇到無慘,月牙大可以換個方向迅速離開,這樣鬼舞辻無慘無論如何也碰不到他的。

但是月牙本身的目的就是為了鬼舞辻無慘,如今得知鬼舞辻無慘的消息他隻覺得興奮,隻想碰到無慘認真詢問自己與他究竟是怎樣的關係。來到此世他總是覺得很多東西都莫名其妙熟悉的很,可是沒有源頭讓所有事情都仿佛一團亂麻一般難以整理,而月牙下意識覺得,和鬼舞辻無慘的相遇或許就能解決這一切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