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平地起漣漪(3)(1 / 2)

明目張膽的偏愛 綰酒 7423 字 6個月前

平地起漣漪(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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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兒後半夜落了場雪,一早醒來,百花莊園裡細細的蠟梅枝上,方都小心翼翼的托著一層白。

江應天迎著日光,在晌午如約而至。

三輛車子跟著引路車沿開得正盛的黃色花,停在主樓前。

懷蓮莫親自等在台階下。

左右沒見徐千影身影,隻有徐煙一人陪在身旁。

跟在引路車最前邊那輛有些眼熟,徐煙記憶力自小便很好,沒費多大力氣,想到是一周前在那家咖啡館路邊打著雙閃的黑色轎車。當時開車離開前,她特意從後視鏡裡看過,車牌也一樣。

徐煙瞧著它緩緩停在眼前,看江應天從車上下來。

還有隨行兩輛車子裡的四個男人。

他今天依舊穿著套三件式西裝,墨藍色暗紋在陽光下泛著柔軟乾淨的色澤。

領帶夾是點睛之筆的寶藍色,配套的同色長款風衣將他本就頎長的身子襯得更挺拔了些。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徐煙看著眼前人,心道也難怪昨晚會被姑姑一再念叨自己是小姑娘心性,是“見色起意”了。

今日再看,他真是有讓人一見傾心的本事。

江應天視線在徐煙身上不露聲色的停了一瞬,察覺這姑娘是真喜歡淺色衣裳。

先前三次見麵都是穿著軟乎乎的奶白顏色,今天倒是稍有區彆。

白色貂毛大衣裡是件粉橙色的針織連衣裙,溫柔軟糯的顏色把她那張因為挽起長發而更顯小些的圓圓臉蛋,映襯得愈加吹彈可破,玉骨冰肌。

眼下是真應景《登徒子好色賦》裡這段——

東家之子,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 ;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齒如含貝;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

於今日,他是陽城人,也是下蔡賓。

徐煙此時這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朝他柔柔瞅過來,真就如古時候被藏在深閨裡的小小姐了。

江應天嘴邊隱下一個笑,和徐煙視線短暫交彙過,便禮貌對著懷蓮莫先伸出了右手,“懷老夫人,久等。”

後者笑笑應了聲,同他握了下手。

江應天視線方才再落到她身旁的徐煙臉上,朝她微微頷首,輕聲說,“徐小姐。”

徐煙見他一本正經的麵容,反而想到昨晚分開時的那個吻,頰邊飛起少許緋色,輕輕垂眼,“江先生。”

懷蓮莫拍拍徐煙的手,對江應天微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雖外界傳言七八,但徐煙對江應天僅有的兩麵之緣,都對他印象極好。

就如此時,他禮貌欠身先讓他們走在前一般這樣的小事。

……

一樓會客廳。

江應天從進入門裡,到脫下外衣交予迎上來的阿姨,再到被懷蓮莫引到茶桌旁坐下雙手接過她遞來的茶水,都完整妥帖地展現了一個成年男人應有的教養。

今日世道浮華,人為貪為麵,總免不得有驕矜張狂的,可眼前這個,不熱切不急躁亦不妄自尊大,分寸拿捏,皆在恰好二字上。

若隻從身家背景還有品行樣貌上來看,江應天這個人,確實沒什麼可挑剔的。

懷蓮莫今天便隻是個審視自己未來孫女婿的長輩角色,看著江應天眼裡欣賞難掩,顯然是滿意的。

“家父家母自退居二線便鮮少在國內生活,”江應天禮貌直視著懷蓮莫,先開口,“因昨晚事情決定的倉促,趕不及回來,還望懷老夫人不要介意。”

懷蓮莫抿了口茶,麵上帶著笑,暫且沒應聲。

“二老千叮嚀萬囑咐晚輩一定轉達,改日定會登門致歉。”說完,江應天略微偏頭往身後看了眼,跟在後頭的四人便意會上前把手裡的東西鋪陳在一旁的置物茶幾上。

他再看向懷蓮莫,低聲道,“這是家父家母特意吩咐晚輩帶來的一點心意。”

其中兩人在江應天說完後便轉身出去了,餘下兩人將桌上東西一一打開。

一尺紫檀木盒子裡的黃玉貔貅擺件是給徐千影準備的。

而由兩個降香黃檀盛著的一盞墨玉陽關玉杯和南宋曜變天目碗則是送給徐煙的。

管家是細頸削肩的一座白釉玉壺春瓶。

連幾個在家裡工作的阿姨都人人拿了盞青花玲瓏瓷杯。

未幾,剛出去的兩個人,小心抬著架一人高的四扇屏風進來。

屏風框架是素有東方神木之稱的烏木,主體是以紅綠紫並存的翡翠雕刻而成的四幅山水人物畫。

每幅畫下皆有應對的題詩,整個兒精妙絕倫。這是為懷蓮莫準備的。

即便以再挑剔的眼光來看,也不能不說,江應天這禮物都備得頗為有心。

黃玉貔貅是有招財好運之意的吉瑞之獸,送給如今掌管徐家生意的徐千影再合適不過。

墨玉的自然結構和形成需要無比漫長的時間,以此經過24道繁瑣工序精雕細刻而成的敦煌夜光杯便更是不可多得的好物,更不要說在世界陶瓷史上一直被尊為至高無上珍品的曜變天目瓷。

曜變天目的燒成佹得佹失,或許從百萬千萬中才會出現這麼一件。此燒製技藝失傳700餘年,世界上僅完整留存的三件,也自明代流傳到了日本,如今更是被日本列為國寶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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