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目張膽的偏愛);
廊橋驚一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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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應天要送徐煙回百花莊園的計劃因為沈玨從公司打來的一通電話擾亂。
徐煙看他掛斷電話的神情,懂事的讓他去忙工作,自己不打緊。
“你讓人把我車子開來這裡吧,我自己開車回去。”
江應天看她,有些欲言又止。
今日他本打算親自送她回去,好當麵跟懷蓮莫說一聲,周末要帶徐煙出去玩的事。
老太太活到這個年歲,什麼人什麼事沒遇到過?
雖然那天對自己一個人前去提親的說辭並未說什麼,但江應天沒那麼天真,以為自己那半真半假的話真能瞞得住她。
他自知那天能成功,一大半除了歸功於徐煙對自己的好感外,餘下便是當年江家在徐家起勢時,幫襯的那一點恩和他對她端正認真的態度。
兩人交往並沒多久,第一次帶她外出便隔夜,這禮數,他不能鬆懈。
但事已至此,也沒辦法。
江應天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送她回百花莊園,轉而問她,“明天打算從哪裡走?”
徐煙話回的沒猶豫,“鉑鑰。”
從高二開始,她晚上睡眠質量便時好時壞,高中時還能以功課緊張為借口哄著祖母,自上大學後,這理由顯然不可能再瞞得過她,所以她才執意從百花莊園搬出去自己住。
雖然這幾個月她睡眠質量有所好轉,但明天他們離開的早,以祖母對自己的疼愛,肯定也會跟著自己早起,忙前忙後。
“我儘量快些忙完,晚上到百花莊園去接你。”江應天說。
徐煙無他,對他點頭。
江應天沒等到司機過來,接連又接了沈玨兩通催命電話後,被徐煙趕走了。
來接徐煙的司機,是那天去百花莊園四人裡的一個,徐煙麵熟,對他感激笑笑。
“辛苦了。”
徐煙對外人不算親近,但說話聲音溫柔禮貌,很招人喜歡。司機雖隻見過她一麵,可對江家這個未來的女主人,印象很好。
聞言笑笑給她頷首,殷勤幫她開了車後門。
徐煙到百花莊園,阿姨看見她進門,眼裡閃過詫異。
“小姐…怎麼這會兒回來了?”明明都是周六早晨才回來的。
徐煙笑,“我這周末有事回不來,就這會兒回來看看祖母,祖母人呢?”
“老夫人在樓上臥室,”阿姨遲疑道,“大小姐也在。”
“姑姑在家?”徐煙意外,笑笑問,“今天沒去公司嗎?”
平時忙的周末都鮮少見人的。
阿姨臉色猶豫著。
徐煙奇怪,“怎麼了?”
“老太太從中午吃完飯身體就不太舒服,剛醫生來了趟,說是染了風寒,”阿姨說,“正在樓上吊水呢。”
“大小姐聽陳司機說了,也才剛剛趕回來。”
徐煙話聽一半,人已經急趕著步子往電梯走,聲音難得有些生氣,“祖母病了,你們怎麼都沒人聯係我?”
“老夫人不讓啊。”阿姨追在她身後頭,愁道,“說不想耽誤你上課,隻是有些感冒,又不是多大的事。”
祖母這個年紀,都嚴重到吊水了,怎麼可能還是小事。
徐煙在心裡急道。
可急歸急,又不能對著阿姨撒氣,隻好把手裡的衣服帽子先丟給她,緊抿著唇上了電梯。
到三樓懷蓮莫臥室,徐煙輕敲了敲門示意,隨即推開門進去了。
彼時徐千影正小心扶著懷蓮莫半靠在床頭,聞聲齊齊扭頭,看到她自然眼裡都有詫異。
徐煙看著平時精神矍鑠的老人家,靠在床上臉色泛白的病容,眼淚便毫無征兆的往下掉。
今天是怎麼了,多半天的時間人人惹自己哭,流的眼淚快抵上她先前這二十年了。
徐煙邊往懷蓮莫床邊走邊小聲埋怨道,“您生病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要瞞著我?要不是我臨時回來,您還打算不讓我知道嗎?”
懷蓮莫拿沒吊針的右手去握她手,“就是不想看你哭才沒讓人告訴你。”
“等你明天回來,我也沒事了,不是讓你白白擔心,還耽誤課。”
“這怎麼能是白擔心?”徐煙接過來徐千影給她遞來的紙巾,胡亂擦了擦眼淚,“您就算是感冒打了個噴嚏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事。”
“彆說上課,就算是趕不及考試要留級,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您重要。”
而且看您現在臉色這樣,明天怎麼可能會好。她回來還不是會知道。
徐千影在一旁聽著點頭,摸摸徐煙頭發,也看著自己母親道,“煙煙說的沒錯,媽您這次做的實在是不對。”
懷蓮莫方才已被剛趕回來的徐千影“教育”了一通,這會兒連著女兒孫女站一條戰線的“教育”,自然理虧,笑著歎口氣回知道了知道了。
她戰略性轉移話題,問徐煙,“怎麼這會兒突然回來了?”
“我——”徐煙頓了頓,臨時改口道,“也沒什麼,就是下午沒課,我去畫店買了點東西,忙完也沒事就想著回來可以陪您一起吃晚飯。誰知道一進門,就聽阿姨說您病了。”說到這裡,她握緊懷蓮莫的手,認真道,“這種事僅此一次,以後不可以再這樣了,不然我真的會生氣。”
“好好好,”懷蓮莫拍拍她的手,笑著看一前一後坐在自己床邊的兩人,佯裝埋怨,“你們姑侄倆這一回來就劈裡啪啦吵我一通,我以後哪還敢喲。”
她看徐煙,“晚上想吃什麼?讓阿姨給做,今天晚上就在家裡住吧?”
徐煙點頭,“嗯,這周末我在家陪您,您不好我不走。”
“我反正吃什麼都行,一會兒我去問問醫生您能吃什麼,再讓阿姨做。”
懷蓮莫說沒必要這樣,她能吃什麼和她們吃什麼又不衝突,但最後沒拗過徐煙。
“丫頭是真長大了…”懷蓮莫看著自己這心頭肉,“等哪天你真結了婚離開祖母,祖母心裡是真舍不得。”
“那我就不結婚,永遠在家陪您。”徐煙不假思索道。
懷蓮莫笑她,“江家聘禮我們都收下了,還說孩子話。”
如今結了婚的還能離,收了聘禮退個婚有什麼的?徐千影不以為意。
但礙於這話說了鐵定挨吵,便沒張口。
她從果碟裡插了塊草莓遞給徐煙,“自提親完,這也過一個星期了,你跟那個江應天怎麼樣,處的?”
徐煙接過小叉子,咬了一小口草莓到嘴裡,眼睛看著同樣好奇看她的懷蓮莫,莫名有點不好意思。
“…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