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煙沉默了兩秒,像是在認真思考他的問題,隨後老實回道,“沒有。”
她輕攥了攥被雪花融濕了的手心,想了想,又小聲補充,“隻是有點遺憾。”
“遺憾我今天過不去?”江應天又問。
徐煙抿抿唇,沒答。
江應天耐心仍在,又問一次。
“你不是急著去開會?”怎麼還有閒暇時間非在她這裡要個答案。
“助理還在準備會議室,”江應天簡單說,再問,“嗯?”
這麼幾天的相處,徐煙約莫著也能知道,江應天是個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遂雖然有些不好意思,還是低聲坦白道,“是遺憾今天沒辦法正式換個身份。”
“什麼身份?”
隔著話筒,徐煙都能聽出來江應天音色裡難掩的笑。
徐煙:“……”
她剛想開口要掛電話,就聽江應天含笑的聲音同時響在耳邊和身後。“江太太嗎?”
徐煙握著手機,怔了一下,方才回身去看。
隨即瞅見江應天站在距離她兩步遠的地方,同樣握著手機,垂眸笑著瞧著她。
“……”徐煙後知後覺。
這才發現從頭到尾,自己都被他給耍了。
徐煙又羞又惱,腳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往前走。
可身子很快被江應天從後頭拉住。
他握著她的手,用的力不大,但勁巧,讓徐煙一下沒掙開。
她又甩了兩次,仍沒甩開,氣得回頭拿眼睛瞪他。
徐煙眼型和她臉一樣,偏圓,平常時候沒那麼明顯,隻覺得輕柔靈動,此時眼兒一瞪,圓溜溜的瞅過來,不讓人覺得“害怕”,倒蘊著幾分耍嬌,好看的很。
江應天難得看到她這模樣,心裡自責自己剛一時興起給她開的玩笑讓她難過,又忍不住想多瞧兩眼。
他又伸手握住徐煙另外一隻手,彎下腰和她平視著,討好笑笑柔聲問,“真生氣了?”
徐煙偏過頭去不理他。
江應天頭再跟著她過去,低聲道歉,“我錯了。”
“隻是想跟你開個玩笑,想著你是不是會更驚喜些。”
“……”徐煙聞聲一雙眼睛再瞪過來,“一點都不驚喜。”
江應天:“……”
他看她神色,斷定自己這是真弄巧成拙了。臉上頓時嚴肅起來,看著徐煙認真道歉,“對不起,乖乖。”
反觀徐煙,卻因為江應天這一句,臉上故意擺出來的表情破了防,瞧著他,噗哧笑了一小下。
拿腳尖去踢了踢他皮鞋,“以後再這樣嚇唬我,我就真的不理你了。”
“不敢不敢。”江應天忙道。
看著她的模樣,就差指天發誓了。
徐煙心頓時就軟了,拽了拽他拉著自己的右手,“走啦。”
江應天應了聲,習慣性握著她的手揣進自己大衣口袋裡,同她相偕著往校門外走。
旁人眼中,那一深一淺一高一矮的背影,在漫天泛著銀光的雪花裡,是以檀郎謝女,天造地設的一對。
*
今天不是什麼特殊日子,但兩人為以防萬一排隊時間久,還是直接從學校往民政局去了,想著等結束了再吃午飯。
但很慶幸,婚姻登記處的人並不多。十幾個窗口,隻有兩三個有人。
他們過去的那個,大理石後頭坐著個看著約莫五十多歲的女人。彼時正跟旁邊的人不知道在討論什麼,聲音不大,但語氣憤憤。後見對方給自己使眼色有人,便止住了話頭,扭頭看向半人高後頭的兩人。
每天瞧著來登記的小夫妻不計其數,但像眼前這一對容貌氣質都般配養眼的,還真不多。五十幾歲的阿姨不免多看了兩眼。她看看江應天,又看徐煙,問,“有照片嗎?”
徐煙搖搖頭,“沒有。”
小姑娘人長得柔弱討喜,說話聲音也是,這阿姨平時最喜歡這類小姑娘,往外遞流程表時,說話不自覺都比平時柔了幾度,“那邊左手邊第三個門,先去交錢拍照,完了過來填表登記。”
見兩人手牽著手就要走,她又把人叫住,“哦忘了,婚前體檢和婚前性教育都在走廊最裡頭那個房間,這兩項是自願的,有需要可以去。”
江應天對那阿姨點頭道了聲謝,沒等徐煙有什麼反應,攬著她去交錢拍照了。
兩人拍照回來,那阿姨和旁邊的人還在聊,估計是引著剛才的話頭說的。餘光瞄到他們,隨手把準備好的兩張表遞過來,“把這個填了,一人一份,填完我錄信息就行。”她指指旁邊小架子,“這有模板可以參考,還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說完,扭頭又給旁邊的人繼續小聲憤憤道,“我說那畜生直接死裡頭才好,還放出來做啥——”
江應天填著手裡的表,聞言抬眸看過去一眼。
收回來視線時,不動聲色扭頭看了眼旁邊的女孩子。
後者認真填著手裡的東西,看著好像並未注意裡麵的人在聊著什麼。
2(明目張膽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