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著開關,將屋子裡的窗簾悉數拉上,隻留了床底燈和床頭櫃上一個小鹿樣式的助眠香薰燈。
——那是江媽媽許久前送來的難得的母愛。是好聞的薰衣草味道。
*
江應天從臥室出來,到隔壁客房翻了半天,才從抽屜裡找到一盒沒開封的香煙和一個打火機。
東西是沈玨以前偶爾留宿時留下的。
江應天沒煙癮,隻極偶爾在外應酬,才會在人上煙時抽一根,可即便是那時候,也大都是讓煙慢慢自燃著,抽的少。這會兒卻突然犯了癮。
他拿著煙和打火機下了樓,本想去客廳陽台上,可眼睛看到昨天徐煙剛給送來的那幾盆開得正盛的垂笑君子蘭,腳步頓住,轉身去了儲物室附帶的那個小陽台上。
江應天含了根煙在唇角,垂眸點燃了。
陽台隻有一扇可以打開的窗,樓層高,北風呼呼吹得窗扇咯吱咯吱響,吹得指尖那點紅光忽而明又忽而暗。
江應天就如此一連抽了三根,才從儲物室裡出來,將手裡東西隨手丟進茶幾的抽屜裡。
餐桌上,先前讓人送來的吃的早涼透了。
他盯著那些東西看了許久,才動手將它們包好裝好,放進冰箱裡。
早先放在吧台上的手機便是這時候震動起來的。
江應天拿起來看。是沈玨。
電話接通,沈玨氣急敗壞的聲音便劈頭蓋臉砸過來。
“大哥,你可終於接電話了!你手機是拿來當擺設的是吧?你看看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還能不能行了?”
“有事?”
江應天一下午沒怎麼開口,剛又連抽了三根煙,嗓子嘶啞的厲害。
沈玨顯然也被他聲音嚇一跳,“我天,你聲音怎麼回事?”
“誒你中午不是去跟你小女朋友領證去了嗎?我合計著你這會兒不應該樂不思蜀呢?怎麼聲音成這樣了?”說完,恍然,“我說你小子不會剛領了證就帶你小女朋友回家這個那個了吧?嘖嘖嘖,老畜生!人小姑娘可——”
江應天把電話掛了。
但沈玨電話再打過來時,他並沒拒接。
多年好友,江應天知道沈玨若不是有要緊事,是絕不會在這個時候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打電話的。
“你是不是也看到新聞了?”電話接通,沈玨沒再開玩笑,聲音正經起來。
江應天“嗯”了聲。
“那你女朋…”沈玨改口,“你老婆現在也知道了?”
“嗯。”
沈玨罵了聲臟話。
“我估計你也沒時間去好好翻新聞微博看,現在網上可全都罵聲一片了,都在聲討那人渣為什麼還能放出來,不直接閹了槍斃。”
“《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江應天回憶著網上搜索過的東西,聲音冷靜的可怕,“而那女孩是自己跳樓自殺,不是他殺也不是□□致死,法官隻能酌情從重處罰,卻不會因此而判死刑。”
“這是法律規定。”
“什麼狗它麼屁的法律。”沈玨忍不住罵。
太特麼讓人憋屈了。
反觀江應天,除了嗓音有些嘶啞外,聲音始終冷靜著。
他說,“元旦過後是吧?林風出獄時間?”
沈玨“嗯”了聲,“也就二十多天了。”
“你老婆她——”
“她不會有事。”
江應天說了句,又道,“幫我安排一下,沈玨。”
“嗯?”沈玨道。
沒頭沒尾的,安排啥?
“明天我去公司,你讓集團法務部經理在辦公室等我。”江應天說。
江氏財團法務部是國際上都點著名的精英團隊中的精英,刑法雖不是他們強項,但人脈卻是實打實的。
“我需要他幫我組個團隊。”江應天最後說。
“下周我要去趟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