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雪清冷（3）
*
徐煙送江應天到地下車庫。
看他上了來接他去機場的車子。
“說好了, ”徐煙隔著車窗看他，小聲說，“有任何進展你一定要告訴我。”
說完，補充句, “隻要你不忙的時候。”
江應天應了聲好, 手從車窗朝她伸過來，徐煙稍有不解, 但還是把手遞過去。
手背被他親了親, 她瞥了眼駕駛座的司機, 下意識往回抽了下手, 沒成功。
可很快江應天笑著把她的手鬆開。“快上樓吧。”
小妻子不聽話，非要下來送。車庫裡有風，她手此刻太涼了。
*
林風案追訴這件事江應天有意借網上輿論力量, 那天去百花莊園見懷蓮莫時就商量過, 這次不要刻意往下壓熱度，隻是讓各媒體把大眾注意力引導在事件本身, 而不是當時的受害者身上。
社會事件不比明星偶像砸錢買熱搜，熱度都是實打實的。
在微博和網絡上討論度都很高。
自林風要出獄的消息傳出來，關於這件事的微博熱搜雖高高低低不穩定，但始終在熱搜榜上掛著。
這天徐煙難得在學校食堂裡吃一頓飯，也能聽到隔壁桌刷著手機，邊吃邊討論著這件事。
坐在徐煙對麵桌的金鴻不知道麵前這個比自己小上沒兩歲的女孩子便是這樁舊事裡的當事人, 聽著隔壁桌說的事, 臉沉沉的，“咱們國家的法律對這種人渣真的是太寬容了。”
“要我說也是，隻要犯了□□罪的一律閹了關在裡頭永遠出不來，或者直接死刑那才好, 大快人心。”
金鴻跟在徐煙身邊也有幾天了，但這段時間彼此說話次數屈指可數。
徐煙倒是意外聽見她說這麼多。
其實金鴻本身雖不至於是話癆，但平時話也不算少。
之所以給徐煙她話不多的印象，是因為找她來的人特意給她叮囑過，她要保護的人不愛說話，也不愛同人親近，所以，她除了做好自己的分內之事外，最主要的就是儘量降低自己在她身邊的存在感就好。
說實在的，最近幾天確實是有點把她給憋壞了。
……
金鴻見徐煙看自己，健康小麥色的臉上有一瞬尷尬，但很快恢複正常，對她這個長得像個陶瓷娃娃似的老板娘提嘴笑笑，“抱歉，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從第一眼見到徐煙，金鴻就覺得她要是生活在古代，那必然是被家裡人藏在深閨的小小姐。
長得白瓷透靈，說話溫溫細細，連笑都是莞爾盈盈的。
她一個女人見了都忍不住想將她護在身後擋她身前保護著，更何況是她目前這個一看就是有錢人的大老板…那樣一個大男人。
男人嘛，尤其是有錢男人，不都喜歡金屋藏嬌。
更何況還是名正言順的自己老婆，可不得看緊點。
所以本來金鴻還奇怪會有人聘自己專門陪一個大學生上下課，等見到徐煙這真人後，她心裡的奇怪，便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了——這樣的女孩子確實需要時刻有人在身邊護著免得被人騷擾。
不過也有金鴻覺得想不通的地方，比如說她自己雖然從小沒正兒八經的在學校好好讀過書，但也知道，大學生的生活應該都是挺豐富的。
像是各種比賽、社團活動，和朋友同學聚會野餐什麼的…
可這一個星期，她不但從未見徐煙參加過這些，甚至…連一個經常結伴的朋友都沒有。
一個人總是四點一線。
公寓——教學樓——圖書館——公寓。
頂多再多個周末回百花莊園的行程。
……不過她拿錢做事，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用不上她操心。
“不好意思，”金鴻看著徐煙，“我就是每次見這種新聞覺得太生氣了。”
“而且我老家是越城的，以前聽我爸跟我說過這件事，說當時在我們那鬨的可大了。”
“那小妹妹比我小兩歲，啊對，現在長大應該跟你一般大，警方那時候為保護受害人公告上沒寫名字，雖然不知道那小妹妹是誰，可真希望她能像我一樣記事晚點，能把這段不愉快給忘了。”
不然小小年紀遭此劫，不但被綁架還遇著個戀.童.癖人渣…這得有多大的心理陰影？！
金鴻說完，見徐煙定定看著自己，意識到自己話多了。
她指指她碗裡的東西，“…你吃吧，我不說話了。”
“沒關係，”徐煙掩著情緒笑笑看她，“隻是我以為你本身也是不大愛說話的人。”
金鴻的五官平平無奇，給人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雙典型的吊梢眼和極薄的嘴唇，所以第一眼看上去會讓人覺得有點凶。
而長得凶的人給人的感覺好像大都是不愛說話。
“我還行，有時候話多點有時候話少點。”金鴻習慣性胡嚕了下耳朵，看徐煙，“不過你話是真的少啊，這一個來星期真沒見你說過幾句話。”
每次見麵都是對著自己點頭微微一笑，而這一笑，總能讓她不由自主把到嘴邊的話給重新咽回到肚子裡……就像現在一樣。
隔壁桌的人還在討論著。
內容不外乎也是，覺得這種人渣就應該直接死在牢裡才對，都已經測出來了還有犯罪可能，為什麼還要把人放出來……
徐煙不想再聽這些讓自己不痛快的事，而最重要的是，明天就是江應天去越城的第七天了，她到現在沒收到他會回來的消息。